一支浪子的悲歌
________零点零一秒。 蓝湮粟
专辑:自由者作文俱乐部
为了她,他没有结婚。也一厢情愿的认为,她还在这个省城里他不知道的角落里生活着。然而,他却不知道,她在经历那场战乱后,已经死了。
“虽不能富甲天下,却要拥有至美的艳阳天。”
仅此因为这简单的几个字,一个十五岁的男孩紧拽着兜里仅有的三块二毛八从偏僻的山村里出来这个繁华的省城里,去寻找着那个艳阳天。
初入这个喧嚣繁华的省城内,他是一名乞丐。黧黑的皮肤层上穿着件肮脏不堪的破衣服,凌乱的头发和脸上都沾有从泥泞的山路上的泥沼,一身臭味。可想而知,从出发到现在,他从未洗过一次澡,而吃的则是自己带的干粮,当然,对于一个穷人来说并不会有着过多的食物,然而可以撑到现在,不就是一路上省吃省喝罢了。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陌生环境内,他无亲无故,便就无家可归。常常衔走在每条街上,累了,则找一处角落休息,过完一日算一天。饿了,也只能在捡些可吃的垃圾来填饱自己空虚的肚子了。但,他对于明天的希冀一点都没减少到,为的就是那一句话。
然而,他几经辛苦,才争取到在码头上的一份工作,包吃但工资却少得可怜,可他却不介意。每天,赤着背,顶着热辣辣的太阳,汗流浃背地跟随着一帮年轻气壮的大人一起扛如此沉重的货。然而那些比他大的年轻人看他小便时常欺负他,抢他的饭,将货物推给他做。因此,他的肩膀早已痛得受不了了,不是青一块就是紫一块的,但他从不抱怨,从没掉过一滴泪。心里只记得那句话,其他的,他都不在乎。但,毕竟他还是个孩子。在码头上搬货的日子越长,他的身体就开始吃不消了。直至在码头上工作了一个月后,工头看见他搬货的效率太慢了,嫌他拖累其他人,便毫不犹豫地将他辞去了。
他看着满是血痕的手里的几个钱被灿烂的太阳光的照射下显得熠熠生光的,霎时,心里再也并不是沉痛的,而是满怀欣喜的,因为他赚到了钱,第一次用自己的双手赚到了有着艳阳天照耀下的几个钱。但,尽管有这些钱,却不能做到些什么。从前可以在码头上睡,但现在自己被辞退了,就凭这几个钱,连租个房子也成了问题。到头来,他还不得已睡回到街上。
然而,他的年纪太小了,没有人肯雇用他。于是,他只好在街边当起了个帮人擦鞋的。但,这份工作,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好做,一是自己没技术,二则就是自己并不懂得在这个社会上做人世故为人处世,就因为这样,他老是惹怒上门来的客人,并且常给路边的混混欺负,收纳保护费的。当他实在交不出的时候,便当众群殴他。这样的生活给他带来了很多的困扰,就连一个安稳觉也没法睡,更别说能交得出保护费了。
于是,他尽量避免与那些混混有任何碰面的机会,并且努力地去改变从前那些乡下俗气,尽力去迎合有钱人家的要求。从而,几个月过去了,他很快的懂得了做着这门工作的赚钱之道。每天总以笑容对待着客人,尽管他们对他做的还有不满,但他绝不会对其发火的,对他们宛若上宾般毕恭毕敬。如此而已,生意如水般流不尽,这让他不再像从前般整天皱着眉头的,而是在他最喜欢的白昼灿烂下一直保持着笑容。
然而,这一干,便是两年了。
一天,一群凶神恶煞的人走到他的摊里,架起他揍了他好几拳。然而,不管他如何叫喊,那群人带着嘲讽的笑容,肆意地用脚损坏了他踢人擦鞋的工具,抢走了他身上的所有钱,并且警告他不许再在这里摆摊替人擦鞋。警告完后,一群人旋身走了,留下了满脸伤痕并嘴角抽搐着的他瘫坐在地上。他看着眼前一片狼籍样,并没有哭。他知道是那个一直妒忌着自己抢走他的生意的恶男叫一帮人来恐吓他,要他离开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那个恶男居然用这种卑鄙的手段要他离开。可是,他并不惧怕这种恶势力。既然不能在这里擦鞋,就到别处找工作去。
于是,他拿着手上仅存下来的钱租了辆车,决定去拉客。然而,刚开始时,因为年纪尙幼,力气并不够,使得拉车拉得很慢,而且经常走错路,总是被客人骂得个狗血淋头,甚至还亏了钱,心情一下子跌到了低谷。面对这样的局面,他没有从前的措手不及,他对此思量许久,做了一个锻炼自己的方案。于是,当他有空的时候,他时常会拉着个大石头在空地上跑,为的就是增强自己的拉客跑的速度。
就这样,三个月过去了,他的拉客速度提高得很快,但赚的钱却还是很少,连一天三餐都成了问题。
当开始夜幕降临,天空早已变得深蓝起来了,月亮傲然的悬挂在天边。可是,坐在台阶上的他并没有兴致去欣赏着夜空,如今惦记的,就是如何填饱他的肚子。
就在这时,一抹影子遮盖住了他头顶上的光线。他察觉到了,抬起头瞬间,一眼便对上了一双大而明亮的漂亮眼睛。霎时,他怔愣了。痴呆地看着眼前如花的容颜,心猛然跳动起来了。他承认,眼前的她是他见过的最美的人。从前承载过许多贵妇人小姐,但从未见过眼前的她如此漂亮的容颜,特别是她的那双眼睛,不失纯洁天真的双眼审慎迷住了他。第一次,他有了种怦怦直跳的感觉。
她看着他,伸手拉着他的手将手中一袋包子递到他的手上后,便嫣然浅笑地离开去了。
那个笑容,就像花儿绽放在他的眼里一样,璀璨夺目,深深烙印在他的心里。
至此那一次后,他能看到她从高级的餐厅内走出了的身影,只是,那次后,就未跟他打过声招呼。他知道,她是上流社会的名媛小姐,而自己不就是个随处都可找到的拉车人。他和她并没有任何交集可言,和她,只是匆匆的一遇罢了。但,即使是这样,他还是很想再看到她,静静地站在不显眼的地方看着,这样,他觉得已经很满足了。
时光荏苒。转眼间,在这座省城里,他拉车拉了足足三年了,已经是俊朗的年轻人。而他的心却始终放不下她。她就是他的艳阳天。但他并不想独有这至美的,想让他在永远是最美的。所以,他从未表达过自己的情意,就这样,放在心上已经很久很久了。
然而,随着战乱的开始,省城里的人匆匆收拾行李乘车去逃亡了。而他则选择去当兵了,离开这个如今荒废得只有泥烟的省城,离开这个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的省城。
而,这次的离开,足足长达几十年。
如今,经历战争后,他的一条瘸了。当,已经年过五旬的半头白发的他佝偻着身子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再次踏入这个熟悉的省城里的时候,眼前一切经过了战争后,又再次恢复了几十年那般繁荣热闹了。
只是,她却不在了。
在这几十年内,为了她,他没有结婚。甚至一厢情愿的认为,她还在这个省城里他不知道的角落里幸福地生活着。
然而,他却不知道,她在那场战乱,已经,死了。
。
在摧残至美的 艳阳天最后一抹嫣红之际,独留的,仅剩一支让人魂牵梦索的歌,一支属于浪子的悲歌。
初中1年级 - 小说字数:2478 投稿日期:2009-10-4 15:2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