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共此年
此时江南正是充满诗意的季节,立秋刚过,天气变渐渐地凉快了起来。窗户前,仍有密密麻麻的常青藤蔓延着,听说常青藤的生命力很强,又突然想到了你。彼时我只不过是一个八岁的孩子背着厚重的书包,却又略显幼稚,喜欢朗诵,读起课文来字正腔圆。有时候在语句里用了过多的感情还会引起你和同学的笑。后来不知为什么,我从那个活跃的孩子变得沉默不语。以前我很愿意与别人交流,或者大声地喊着自己的想法,而现在,却总习惯于把事情藏于心底。
常青藤在30°以上是不会生长的,但窗外那早就已经占满了墙的常青藤,却在炎热的酷暑,为我遮挡住了阳光。让我得以在一个舒适的环境里学习。我觉得它像你,总是在各种危险来临时,挡在我们的面前,用行动告诉我们:“别怕,有我在。”好几次被你那真切的话语感动,想哭想对你说谢谢,却由于传统文化的阻碍而未能说成。
我记得你总是一字一句地在我们的作文本上批改,一篇作文,满是红色的字或者圈圈。你还会在结束的地方为我们写上评语,一些鼓励的话语。我记得你经常生病,不是胃痛就是感冒,所以很多次都请假不能为我们上课。你是教导室主任,有很多很多的工作等着你,可是你却利用那本该休息的时间来为我们批改作文,备课。我能想象,在黑夜中,一盏台灯,伴你走过了漫长。
我记得在我五年级的时候,你总是在下课将我叫到办公室,告诉我:“写作文不要无病呻吟。”当时我不了解你的苦心,认为你所崇奉的那种作文是课堂文,我自诩要比同龄人好,所以即使在考场上我也写我那些所谓的有文学性质的文。后来我才知道我错了,错的很彻底。以前的所写的那些,不过是表面看上去美丽实质却没有什么内涵的东西。后来我才知道,你不是不支持我们写课堂文以外的作文,而是不支持我们走“华丽”这条路线,教导我们写东西要立意深刻。所以现在我看到很多同学步入了我的后尘,我也会当初的你一样,去不耐烦地告诉他们。但是他们也如同当年的那个我般,不听劝告。后来我才知道,只有靠自己的觉悟迈过这个坎,才算真正的迈过了。
写到这里的时候,我的眼睛已经被泪水充盈,我想起了曾经和你在一起的每一个场面,你说的那些话,你的一颦一笑。我仍然记得我在你的本子上留下的一句话,虽然简短,但我相信一定比那些华而不实的语言更能表达这些年来,你对我的恩情。
记得那时,总有人对我说你的坏话。但是我总是坚持着,相信你,我相信只是她们不了解你,这样而已。尽管后来你所推崇的加分令我对你的公平程度产生了怀疑,令我写下了那一篇篇反抗这项制度的文字,但是后来,我还是明白了隐藏在这些制度后面的,你的苦心。谢谢你多年来为我们所付出的心血,我想这些,将会伴我走过漫长的人生道路,直到我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记得你常爱讲三句话,速度快就是成功,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快乐,还有一句我也记不清是什么了。但我想我一定会在往后的生活中都像你所说的一样,我要做一个拥有快乐的人,因为我曾经拥有过你,这是我所有的快乐里面最大的最耀眼的快乐。毕业时,你只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有着深刻的含义。那天最后的语文课,你哭了,但是你却把你那番语言告诉我们是演讲,不明白的同学相信了你,她们都笑了,为刚才自己荒唐的以为而笑。我知道,那不是演讲,即使是演讲,那也是真实的,出自你内心的语言。那本本子上所留着的,应该是我们所有的同学对你最美好的祝福。
我和你的最后一次见面,是我拿着你的“优秀指导老师奖”跑到你的面前。对,那是因为我你所获得的。尽管我知道在那篇作文里你没有指导过我,但是这六年里你的每一句话就正是我最好的素材,所以说,你指导了我。你对我轻轻地说了一声谢谢,我就跑开了。此刻我内心的情感是很复杂的,有些感动,有些不舍。
如果没有你,我想我也绝对不会有今天。虽然到现在还没有什么成就,但是真的,我已经满足了。我不会说那些大话,也不会在写理想的作文里将自己的未来描写的是多么的伟大。因为我知道,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所以我在作文本上,写下了,我要以一颗平常心去面对生活中的每一天。你表扬我,说我这个理想很真实,你还给了我很高的分。但是我知道,我的文字,对不起这个分。要严格批审的话,这属于离题,绝对不会有这样一个分。我想我一定会做到的。
在暑假刚开始的时候,我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如果我没有什么大的成绩的话我绝对不回去看你们。后来我知道,你其实并不是要我们有什么成绩,让你的脸上有光芒。你只是需要我们很平安,告诉你我们现在过得很好。其实你所希望的也仅此而已,你教书育人,虽不是孔子,却也教育出了很多的人才。记得你告诉我们,有一个你曾经带过的现在在清华大学的人给你写信,告诉你他很好。你有如此多的弟子,曾思懿在里面不过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但是我一定会努力地让自己散发着光芒,让你无论过了多少年,还记得她。还记得当初那个长得矮矮的,每次都坐在第一排,上课总是盯着她的那个曾思懿。
我怕我自己有哪一天会忘了你,于是我在设置问题的时候总不忘找到“你的小学老师的名字?”我总会在上面打上你的名字,这样我无论过了多少年也都一定会记得你。记得曾经在小学里,那个帮助过我的,我最爱的语文老师。
我到现在都没有提到你的名字,但是我相信你一定能知道我说得是你。或许有一天,我会回去看你,我也会很骄傲地告诉你我现在的生活。我希望那时你还记得我,还能零零碎碎地回忆出我们在一起的片段。马上就要初中了,我会有一个新的生活,也会遇到一个新的语文老师,也许她也会像当初的你一样。其实我和你在一起的瞬间并不多,我并不是那种一下课就喜欢去你办公室的人,但是我却仍然对你印象深刻。我也希望有一天,你会骄傲地告诉所有人,我是你曾经的学生。我一直在等待着这天。
我想我会努力地将我的这个希望变成现实,我想我一定会去做一个有用的人,就算没有,我也一定会快乐的生活。在平凡的岗位上默默地奉献着。
这些年,与你同度过。不知不觉,时光已慢慢沉淀,转眼间,不知过了多少年。
与君共此年。
学生 曾思懿
2010年8月29日于浙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