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怪谈:风池(1)
天南市的三甲医院,万康综合医院最近两年不怎么太平,先后发生十几起严重医疗事故,声誉受损,尽管一再降价,但仍门可罗雀。
万康综合医院曾经非常有名气,有三多,知名专家多,美女医生多,病人患者多。医院的年纯利润在五六亿元,如果加上医生们收受的回扣,那数字将十分惊人。但是从两年前,医院突然开始走下坡路。先是发生一起严重医疗事故,然后责任医师竟然杀害病人家属,虽然事后院方做出一系列拯救声誉的举措,但紧随而来的却是又一起严重医疗故事。每次都是在医生们认为一切都过去时,事故就会再次发生,如同受到诅咒一般。
为此许多医生护士都辞职了,院长顶住各方压力,一面降低医疗费用,一面提高医护人员的福利待遇,期待能挺住艰难时期。
但事与愿违,在医院刚有起色时,再次发生医院事故了。是一起妇产科事故,剖腹产手术竟然把婴儿的脖子扯断了。事后产妇的丈夫通过在医院的熟人获知真相,自然不能算完,纠集了一伙人到医院闹事。
产科的大夫谢飞,和护士曾香一起躲到医院停尸间。产妇家属本事再大,也不会想到他们会躲到停尸间这种地方。
谢飞拉着面色苍白的护士曾香,匆忙钻进停尸间,却意外的发现,早有人先到一步了。原来是其他科室的医生护士,他们并不知道这一批人是来找谁的,但都被打怕了,所以一听到风声就立即都躲了进来。
停尸间里阴冷干燥,几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就靠在墙脚,冷气从上方吹下来,那几具尸体仿佛在动一样。就是这样恐怖的环境,居然还挤满人。谢飞抬眼看去,有外科的刘医生许医生,和女医生陈凡;心理门诊的女医生王佳;骨科的女医生张春禾,还有骨科的护士陈秋晴;再加上他和曾香,医院几大问题医护都聚齐了。
“呵呵,都够开桌麻将了啊!”
谢飞开玩笑说,其他人都尴尬的笑了。
随即,有人问这回来闹事是谁,曾香刚要说,却被谢飞拦住。
“我们也不知道。反正现在乱哄哄的,谁出去谁倒霉。不如这样,咱们也难得聚到一起,聊聊最近的情况吧!”
谢飞的提议立即受到大家的赞同,但是没人愿意谈最近的情况,因为情况实在太糟了,所以话题很容易的回到这两年医院频发的事故。
刘医生点上支烟,却被王佳夺过掐灭。大家都看出他们间的关系不一般,这让刘医生脸色绯红了片刻。但随后刘医生就说起医院里的事,转移了大家的视线。
“我也觉得是从两年前开始的,肯定是受到了诅咒,不然没这么背的。每次都是重大医疗事故,而且每次记者都是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要不是院长顶着,咱们早散伙了。”
谢飞摇摇头,提出不同意见。
“肯定是诅咒,你们都不知道前前任院长的事吧?她两年前死的,我查过,就是长孙大夫出事故的那天。我的警察朋友告诉我说,老院长自杀的前一天,曾经说过一些恶毒的诅咒。从她死那天起,咱们这所医院就受到了她的诅咒,千真万确。”
谢飞的话引起大家的议论,纷纷要他讲一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于是谢飞便在关注的目光下,开始讲述那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那是一个叫《风池》的故事。
第一层秘密风池
“肯定是诅咒,你们都不知道前前任院长的事吧?她两年前死的,我查过,就是长孙大夫出事故的那天。我的警察朋友告诉我说,老院长自杀的前一天,曾经说过一些恶毒的诅咒。从她死那天起,咱们这所医院就受到了她的诅咒,千真万确。”
我说说我的经历吧。
我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东北一所小有名气的医院里找到的。因为我在大学学的就是中医专业,于是就顺理成章地进了这所医院的中医内科。
我们那所医院,实际是一所医科大学的附属医院,就坐落在医科大学的校园内。我要说的那件事,发生在一个暑假里,那时,学校里除了进出医院的病人和医生,已经没了学生的踪影,显得空荡荡的。
那件事,是由房子引起的。之前,我一直住在医院的宿舍里,和同事大涛住在一起。后来,大涛的女朋友因为刚毕业,要从外地赶来找工作,俩人得住一起,单位又倒不出来别的宿舍,于是我就跟单位申请了点住房补助,开始自己找房子住。
为了省点钱,我没找房屋中介,就在学校内外四处贴求租的小纸条。我记得好像还没到一个礼拜,一天下午,我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一位和和气气的老太太打来的,说是有一套单房要出租,问我要不要去看看。我赶忙一口答应下来,约好一会儿就在医院门诊的门口会面。
当时由于学校已经放假,当我赶到门诊门口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一个人影。我站在原地四处张望,几分钟过后,才看见一个老太太从校北区的方向急急赶了过来。她应该是看见了我,于是就换做小跑朝我碎步跑来,于是我赶紧朝老人家迎了上去,边走边朝她客气地笑了下。
总算走到我身边,老太太擦了擦汗,说:"哎,你就是那个''小谢''吧?对不起啊,让你大热天等这么久,我这腿脚实在是走不快。"
"没事儿没事儿,我也是刚刚到。"我笑着对她说。她的样子和电话里的声音一样和蔼。
"那咱们就走吧?去看看房子。"她说。
"好……哎对了,您的房子在哪?能不能大致说一下?我就在这医院上班,所以想找个离医院近点的,上班方便。"我说。
"哎呀,你算是找对喽,我那房子就在这学校里面。"
"学校里啊?在哪?"
"是啊,就靠北门的那片居民区,你知道不?"
"哦哦,知道知道,那去看看吧。"
我和她并排往北走,她像每一个房东一样,一路不时问问我这问问我那的,为了避免她怀疑,我把自己的身份如实告诉她。老人走不快,校园又很大,走了好一阵,穿过几块篮球场和很多学院楼,我们终于走到北门附近的那片居民区,过了那片居民区,就是学校的北门了。
这时她指着最靠北的那栋六层小楼说:"那栋就是了,正好靠着后面的小山,景色好,还一点都不挡光,一会儿我带你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看,只见那楼挺旧,应该是七八十年代的老房子了,青色的水泥糊的外墙,整个楼在大太阳底下也显不出一点明亮的颜色。
我跟着她走进门洞,上了楼。每个楼层之间衔接的是一整条十几级的楼梯,每层楼有四个住户,每两个住户分列楼梯两旁。最后她在五楼靠楼梯口的一扇门前停了下来,边掏钥匙边喘着说:"到了到了,进来看看吧。"
她打开门,把我让了进去。一进去先是一条窄窄的廊厅,左边通厨房,右边通厕所,正前方又是一扇门,通向卧室。我走过去,推开门看了看,卧室不大不小,窗明几净,好像刚刚收拾过。我走到窗前,往外面看了看,只见楼下不远处就是学校北门了,再往远一点望去,就是北门外的那座的小山了,上面郁郁葱葱,草木茂盛。
"那这屋子是朝北的?"我转头问。
"对对。"老太太走过来说,"别看朝北,可是一点都不冷,冬天暖气烧得可好了,夏天还不热,不冷不热的正好。"
我点点头,又四处看。
"眼睛累了还能朝窗外望望远,多好。"她补充说,"而且靠山特别静,一点都不吵。"
"嗯嗯。"我嘴里应着,心里已经基本满意了。
"你这房子租多少钱?"我问。
"550一个月。"她说。
我点点头,心想,在学校里租到这个价钱,还真不贵。
"你要租的话,租多长时间?"她问我。
"先租半年吧,明年单位可能就有宿舍了。"我说。
"半年啊,有点短……也行,不过房租可得一次收半年的,我不想每个月都收一回钱,怪麻烦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啊?这样啊……"我顿时觉得有些为难,"那一下交半年房租的话……房租能不能便宜点?"
"这个价钱是挺便宜了啊,小谢,你可以去打听打听啊。"老太太不紧不慢地说,"而且以前一直是这样租的,前一个租我房子的是个大学生,这不刚刚毕业了搬走了嘛。唉,其实怎么交,钱都是那个数啊,一次交齐了,你我都省心不是?"
我想想也是,于是没多想,当天就跟她签了合同,把钱取出来给她交齐了。她给了我一把钥匙,告诉我只有这一把了,千万别弄丢了。签完合同以后她把钱小心收好,给我在合同上留了个电话,告诉我有什么事就尽管找她,然后就走了。
临走之前,她突然想起什么,从尼龙绸包里拿出一包馒头出来,说:"我上午刚刚去看我闺女了,这是她刚刚蒸出来的,可好吃了,你快拿几个,别见外。"
"不用了不用了,大娘,我不饿。"
"哎呀,拿着吧,你看还热乎呢,你一个单身汉住这,饿了也懒得做饭,我知道。"
于是没办法,我就拿了两个,跟她道了谢。然后她就走了。
当天下午我把房间打扫一番后,就把行李从宿舍搬了过去,又新买了一把门锁加上,晚上就住了进去。一直忙到了晚上,突然觉得饿了,一下想起还有两个馒头,于是我就就着豆腐乳吃了下去。
房子朝北,夏天很凉快,但可能是老房子的原因,隔音不是太好,一到傍晚入夜时分,对面不远的小山上就到处响起虫鸣,另外,隔壁有人大声说话也依稀可以听见。不过当时我觉得也无所谓,白天早早爬起来去上班,晚上回来疲惫不堪,看一会儿书也就早早睡了。
这种早出晚归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很多天,每次我离家和回家都是来去匆匆,很少看得见楼里的邻居,只是有时候早上出门赶上天气好的时候,能看见一个瘦巴巴的老太太,坐着小马扎,斜倚在楼底下门口的墙上晒太阳。每次我路过大门口,她也不朝我看,就像我压根儿没有出现一样。我每次走过她身边,也是步履匆匆,只是看她一眼,也没在意什么。
大概过了快一个月,一天傍晚,天色渐渐沉下来,接着突然飘下些雨点,然后逐渐变得细密起来。我刚加班从单位走出来,却发现没带伞,于是加快脚步往回走,走回那片居民区的时候,天色已经大暗,前后左右都是黑乎乎一团,雨点也变得如豆大,劈里啪啦落下来。
我一路纵着身子往前窜,终于见着自己住的楼就在前面了,更是加快脚步赶过去。正跑到离楼十几米的地方,我突然发现楼底大门口蜷缩着一团人形的黑影,一动不动。顿时,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涌上我心头--下雨天,谁还会待在那?我慢慢走近了仔细看去,原来坐在那的正是那个瘦老太太,头发和脸被雨浇得精湿,两只干巴巴的手拄在小马扎的后沿,勾着腰把身子探向前,像是在看着什么。我当时怀疑她病在那了,正在犹豫要不要问问她怎么回事,但是心里却突然生起一种不详的恐惧感,立刻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我哆嗦了一下,偷偷盯了她一眼,但她似乎什么反应都没有,于是我就想赶紧离开。就在我正待迈步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左边的小腿上一阵湿凉,左小腿登时就绷硬了,再想往前迈时却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住一样。我猛地低下头看,只见一只干柴似的枯手横了出来,死死掐住了我的小腿!我吓得浑身一颤,正想挣脱开,却感觉左腿越来越紧,动弹不得,同时看见一张枯瘦的老脸朝我慢慢转了过来。
细密的雨线隔着她的脸,我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只看见一对小眼睛在黑暗中漆漆发亮。我像是被什么东西锁住了喉咙,气也喘不出,声音也发不出来,接着浑身有些瘫软。就在这时候,她突然用力一捏我的小腿把我平着扯过去,然后把脸突然凑到我眼前,左右瞄了瞄我,沙着嗓子问了我一句:"你住哪啊……"
我猛地一惊,浑身往上一耸,眼前突然一阵发黑。我狠狠地把眼睛睁大,眼前什么东西也没有了,耳边也听不到任何动静……接着我渐渐辨识出来,眼前是屋子里的窗帘,被月亮照得微微有些白亮……刚才那是个梦?
我一头大汗,不停地吞着口水,好像脖子刚刚真的被人卡过。我又摸了摸左边的小腿,好像还微微有点疼痛。我左右甩着头,不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刚才那是不是在做梦?还是刚才真的发生过什么,现在才是在梦中?
我突然感觉身上有些冷,赶紧抓过被子,缩到床头的一角靠墙坐着,睡意全无。我反复回味着刚才经历的一切,越发无法入睡。窗外的山上不时传来一些奇怪的声响,不知道是些什么,只觉得一阵清醒一阵迷糊。我的背后贴着半夜泛凉的墙,好像那墙在我背后慢慢蠕动起来,又激得我猛一哆嗦。我赶紧平躺回床上,把被子塞紧了,将身子蜷成一团,两手上下不停地摸索着脖子和小腿,眼睛在屋子里四处扫着……
那一夜很难熬,到了凌晨不知几点,某一秒的倦意终于压过了恐惧感,我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我是被自己的手机闹铃叫醒的。我拉开窗帘看看外面,似乎是个阴天。阳光不很明亮,但还是将屋子勉强填满了。我这时缓了缓神,确认昨天晚上那确实是个梦,但还是忍不住心有余悸地回想着。
洗漱后我就出了门,下楼将要走到楼门口的时候,我又突然想起来梦中那一幕,一下子激灵起来。我蹑手蹑脚地转过最后一条楼道,朝楼门口张望--还好,门口并没有那老太太的身影。我吸足一口气,冲下楼梯,然后一口气跑出很远。
那一天来看病的人很多,忙活完一整天,再加上前一天晚上没睡好,我感觉有些头晕。我提着包疲惫不堪地走出门诊部的大楼,只见外面天色已经是昏暗一片,四周景物很不明朗,开始有零星的雨点滴在脸上。
我开始慢慢腾腾往回走,雨点不断划在我的眼镜片上,然后渐渐密集起来,把眼前打得花成一片。我打开包一摸,没有带伞,不禁暗暗后悔。我把包顶在头上,开始撒腿往住处方向跑。下雨天一个人也没有,我独自快速穿过空荡荡的篮球场和一片片教研楼,眼见着我那栋楼就在前面了。我绕上一道小路,朝楼的方向跑过去。
这时,我突然意识到这场景有些熟悉,我不禁停下脚步,振了振昏沉的脑子,猛然想起来,这就是昨天夜里的那个情景!我忍不住一阵惊悸,抬眼扫描着前面黑洞洞的楼门口,但眼镜全被雨水打花,看不清楚。我一时犹豫着要不要过去,但豆大的雨点却又催得我一刻都停不下来,我只好下意识地加快脚步往楼洞方向跑,结果在距离十几米的时候,我真的发现一个人形的黑影蜷缩在洞口靠外的一侧,挡住了半边门洞!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上前,但腿脚却像不听使唤似的向前交替,几秒以后,我冲到了门口,脚步一下子停下来。我盯着那团黑影,大气也不敢出,身上全是雨水,背后阵阵发凉。就在我一愣的时候,那黑影动了一下,接着抬起头来,一张焦枯瘦黄的老脸张在我眼前,脸上黑漆漆的两只眼睛盯着我看--果然是那个老太太!我感觉喉咙像被人掐住了一般,腿脚也有些发软,一阵阵凉麻从小腿直窜上头皮。我抓了下旁边的墙,定了定神,准备顺墙蹭过去,哪知我刚迈开腿还没半步,一只干巴巴的老手就抓了过来,不偏不倚,刚好抓在我左边的小腿上!我刚想抽回小腿,却感觉使不上劲,我慌乱之间,只感觉一股大力把我拖了过去。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再次抬起头,只见一对小眼睛就在我脸前十几公分的地方盯着我看,眼皮耷拉着--就和梦里一模一样!我盯着她,几乎心跳都停了,只见她瘪了瘪嘴,然后缓缓张开,说一句--:"你住哪啊……"
我不知道该不该答,整个人傻在那里,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恍惚间在想,自己是不是又在做梦?就在这时,她用力一钳我的小腿,一阵钻心的疼痛窜了上来,我这才确定这绝不是在梦里!
我颤着声音回她:"我住……5楼……怎……怎么了?"
"5楼?哪个房……"她的手还没松开。
"502,干……干吗?"
"502……又住人了……小心了……"她突然松开手,把手缩回怀里,同时直勾勾看了我一眼,像是某种威胁,然后就转过脸去,缩着头弓着腰,又一动不动往前看。
我没敢再多说半句,赶忙拔脚就跑,只觉得左边的小腿想被锥子扎过一样。我顾不上疼,一口气窜到5楼,哆哆嗦嗦地开了门,一头冲进房内。坐在床上,惊魂未定,满脑子都是那张枯黄的脸,还有那双黑漆漆的小眼睛。
我看了眼窗外,雨下得更大了,我走到窗边把窗打开,然后慢慢探头朝下望了望,但是门口却不见了那个老太太。
我扔下包,准备赶紧冲个澡暖暖身子,结果刚走出卧室,就听见外面楼道里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我蹑手蹑脚走过去,凑近了门,从猫眼往外看。只见5楼的感应灯"啪"地亮了起来,接着,那个老太太一手扶着楼梯栏杆,一手抓着小马扎从4楼慢慢走了上来。我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心跳开始加速。她走过501,接着就朝我这边走过来,然后就停在我的门口!我大气也不敢出,生怕发出什么声响让她听见了。只见她抬头上下打量我的门,还朝门的猫眼位置盯了一眼,感觉就在和我对视!我两肩一阵冰凉,打了个哆嗦,眼睛眨都不眨,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但是就在这时,感应灯时间到了,突然灭了,眼前黑成一团,同时连半点声音也没了。我半天没喘气,这时偷偷换了一口气,准备换只眼睛往外看,谁知等我再看出去的时候,感应灯又亮了起来,但是那个老太太已经不见了。
我慢慢退步回去,小心把门反锁好,然后一头扎进卫生间,几下拧开热水。热水冲在身上,我觉得分外内寒,一个劲儿打着哆嗦,好一阵才平复下来。我在心里反复回想着前一天的梦,和刚刚发生的事如此巧合,越发觉得不寒而栗。
洗完澡,我回到卧室,坐在写字台旁边,心里一阵阵发堵,什么也看不进去。我扔下书,缩在床上,点上一根烟给自己壮胆。
这么下去不行,整天担惊受怕的,肯定住不踏实。我暗自想。
我不住这了行不行……我突然这样想。
想到这,我拿出那份租房合同来,照着上面的电话打给了房东老太太。电话很快就接了起来。
"大娘,你好。"我说。
"唉,你是谁啊?"
"我是租你房子的那个人。"
"哦,是……小谢啊?什么事?"
"那个什么……这个房子……我不想租了,我想跟您商量一下。"
"啊?不想租了?为啥?"
"我觉得有点儿……别扭。"
"别扭?咋别扭了?"
"就是……这个楼里是不是住了一个老太太?怪吓人的。"
"怪吓人的?!谁啊?哪家的啊?"
"我也不知道她住哪,人60多岁吧,人黑瘦黑瘦的,经常看见她坐在门口晒太阳……哎对了,她好像住在6楼吧,我看见她上来过5楼,然后可能又往上面去了。"
"6楼啊,我知道了,6楼确实是住着一个老太太,脑子受过刺激,得了精神病了……她怎么吓着你了?"
"我那天往回走,她坐在在门口突然抓住我的腿,告诉我小心点,吓死我了!"
"小心点?什么小心点?"
"她说什么……502又住人了,让我小心了。"
"呵呵,她这都说什么呢……你以后走路见着她别和她打招呼,别惹着她。"
"不是……那个……大娘啊……我还是不想继续租了。"
"就是因为这个啊?"
"……是,觉得怪闹心的。"
"唉,小谢,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她也就是吓唬吓唬人,没什么事,你看我们以前住多少年了都没事,是不是?"
我只好把下面的话咽回去,知道房东不肯解除合同。于是又客气几句,就挂上电话。
好在之后的很多天,我也很幸运地没有再见到楼上的那个老太太,于是慢慢地,随着对这个楼、这所房子渐渐熟悉,一天天我也就慢慢宽心了。
那个暑假不知不觉就过去了,转眼间到了9月份。学校重新开学了,同时东北的夏天差不多已经过去了,秋天随着几片落叶就卷了过来。天气渐渐凉了,我的小屋子是粗糙的水泥地,寒气挺重,但距离上暖气的11月份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我白天去上班,晚上回到房子里睡觉,生活一直很规律。
就这样一直到了立秋前后,一天晚上,到了下半夜,我正躺在床上看书,看得正困,突然听见头顶上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我循声听过去,位置就在我的床的正上方,好像是楼上的人正在用什么硬物在划着水泥地,发出"咯咯"的钝响。那声音不大,起初听着很自然,我也没当回事,但是,那声音却一直持续了几分钟,不得不让我侧耳注意起来。听了一会儿,我发现那好像并不是简单的划动,而是有划动也有敲击,而且划动和敲击间还贯穿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节奏,好像是有人在上面的水泥地上敲打些什么暗号。我渐渐清醒起来,扔下书搓了搓脸站了起来抬头听,可是还没听几下,上面的声音便戛然而止。我以为声音没了,结果没过几秒,上面相同的地方又传来"啪"的一声,好像有挺大的一块软东西拍在水泥地上,接着又是"咚咚"几声,像是有什么重物磕在了上面,自此后再无半点声音。
我站着又听了一会儿,还是没什么动静,我就准备睡了。但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心里突然一颤,猛地想起很多天前那个抓住我腿的老太太--她是不是就住在我楼上?她这是在搞什么?
"小心了……"我突然想起她这句话。
小心什么……她要害我么?她是在磨刀……还是在干什么?想到这,我噌地一下地跳下床去,跑到房门那,仔细检查了一下,确认一道新锁和一道旧锁都反锁好了,这才又一溜小跑钻进被子里。侧耳听听哪都没动静了,这才提心吊胆地睡去。
接下来的几天,那种声音都没有再次出现,我心里绷着的那根弦也就慢慢松了,逐渐也就淡忘了这件事。每天照例就是上班,别的方面无暇顾及,至于楼上住的那个老太太,也是再没见到过。
大涛学的也是中医专业,跟我一个科室,刚好闲时我们可以探讨一些东西。
医院门诊部位于医科大学的东侧,我租的房子在学校北门附近,而大涛宿舍在学校南侧。每天下班后,我俩从门诊部一出来,就在门口一南一北各自散了。我从门诊部到北门,要走过挺长的一段路,途中要经过一片荒凉的小树林,那是两边密密麻麻的松树,中间夹出一条五六米宽的小路来。
有一天晚上,我们又一起加班,终于忙完后,准备各自回去休息。那天晚上起了风,还挺大,空气冰冷,一个劲儿往胸口里钻。我系紧了扣子往回走,走着走着,发觉身边同路的人都各自拐回了自己的住宅楼,唯我一个继续往北门的方向走。几分钟以后,我就来到了那片小树林。平时走这条路的时候,也并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但那条小路上往常亮着的路灯,那天只剩下了星星点点的几盏,每隔几十米才有一个摇摇欲坠地晃着。我就踏上了那条路,半摸黑地往前趟着走走。走到几盏路灯下,发现地上有些零碎树枝和碎玻璃,估计是很多路灯都被风吹下来的树枝打坏了。
我一边前后看着一边走,突然觉得这条路格外长,前面最远处那几盏灯好像遥不可及。我一边默念着刚才和大涛讲过的中医脉络穴位图,一边往前快步赶,觉得自己也像是行走在一条长长的经脉里。接着,我又默背到手臂的穴位,这时候,我突发奇想,决定把脚下的小路想像成一条由下而上的手臂,每走几步,就按顺序来记忆一个穴位。这样默念着没过多久,不知不觉中走出小树林了。我突然很兴奋地发现,这是一个很好的记忆方法,于是又继续按照刚才的方法,想像着路上分布着哪些假想的穴位。
初中2年级 - 小说字数:9158 投稿日期:2011-3-24 18: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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