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读《教师博览》中《小学老师悔过书》一文，心中触动，有同感。
文中叙述了一个热心于教育事业的小学老师在应邀参加一帮自己曾满腔热情教学、带着他们在假日一同出去玩过几次的学生的聚会，却不料被学生的无礼举动所震惊，不仅没有学生在她到来时热情相请于她，而且甚至于无人为她买单，她自掏了308元付了学生们请她的餐费，这时还有学生指望她多付一点，而此时的学生都已是20来岁的在谈恋爱的大孩子了。文中还谈到一位教师为了一个已读高二的几名学生打来的要到她家来拜访她的电话，便逼着先生打扫家里卫生，买了好菜，准备了礼物等那些学生，没曾想这些高大的学生在小学老师家里大吃大喝不说，还倚着厨房门看她为大家洗碗，称赞她“很贤慧”，最后又大大方方拿走了她准备的礼物。
这样的故事于我来说似很熟悉，虽然我没那么惨，但也被学生的举动吓着了。那时，一名已经毕业的女生过生日，热情地打电话来邀我参加，还说有一大群我的学生要来，当时正是暑假，她读初中。她要我那天下午一点在我们学校门口等，还告诉我准备了一个很大的蛋糕，要我一起去吃。
我想既然是参加人家的生日派对，自然不能空手而去，什么礼物才合适呢？后来想到她是学书法的，于是将自己一套珍藏多年的文房四宝拿了出来，打算送给她。还专门花了一天时间为她制作了一张电脑合成的照片，上面有她在小学时的生活和学习的样子，还有她和几个好朋友在一起的快乐情景，更有几句非常温馨的生日祝福语，我将照片放大做好塑封，也准备带给她。
到了那天下午，我按时如约来到那里，为了给她增添气氛，我还带了我的儿子一起去。她正和几个同学在那里嘻嘻哈哈，并在一旁的小摊上挑三拣四，看到我来，毫无顾虑地告诉我，她已经和同学中午在家里吃了蛋糕，玩得很开心，然后她又招呼其他人，问他们下午去不去另一个男生家附近的田里捉泥鳅，并要我也去。我知道那个地方很远，没二十里路下不来，而且是一个十足农村的地方，真担心这些松松垮垮的孩子去了会闹成什么样子。于是，我婉拒了，也劝他们别去了，并将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给了她，她也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当时，我觉得自己也确实可叹，算得上教育的失败、做人的可悲。
而另一件同样让我尴尬。有一次，我在外面接到两个已读初中的学生要来看我的手机电话，那时正是午后，我正在父亲家里。得到这个信息后，我赶紧放下手里的活，特意从十多里路外的老家赶回到柯桥家里，也如前面文中的教师那样做了充分的准备迎接两位学生，只差做好丰盛的晚饭了。两位小伙子骑着车来，到家后逛街似地参观了一番，聊了几句，要走了几张照片，吃了些水果，没有别的问候，几分钟后走了，大概去另外地方逛了。剩下来的下午时光我在无聊中度过了。不过，当时我还是满自豪的，虽然他们未曾有何表示，但能来看我，已属学生中少见了，我根本无须苛求他们，还能有什么奢望呢？这份情谊似已足够。
随着日子渐行渐远，所见的学生一批批过去，我也想开了许多，有时就会显得随意一些，想到要不再上这样的当了时，却又觉得自己不可能对自己的学生无动于衷，无论上当多少次，我也还是会一如既往地珍惜学生对我的问候，因为那是自己曾经浇灌过的、为之付出过生命的希望和努力的对象。
当我们回首这些事时，或当我们面对和展望这些事时，作为教师，我不能不对孩子的这些缺乏教养的表现叹惋，但同时又对教师人格的迂腐而不屑：谁叫我辈自作多情、一厢情愿？谁让我等跟不上时代的“厚黑”之道？谁让我们学会了那么多的礼义廉耻？
悲乎，教师；悲乎，孩子！
（时2007-12-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