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背叛者的大义（二）
沙宇贤倒提长戟利剑，血一下子顺着武器雕刻的脉络涌了下去。
“…还有人要来送死么？”
只是极短的几个呼吸间，又是三个天冥府知名高手战死！
“虽然很害怕，可是天冥府为了先祖荣誉的人，不会因为这种小小的挫折而退缩的！”
说这话的是，之前那个身材矮小，但是说话声音异常清脆悦耳的战将。
“先祖荣誉，先祖遗风…”
沙宇贤脸上的笑容忽然变了，他随即高高跃起，背着月光，全身仿若变成了一个黯淡的黑影，那长戟之上的寒芒，忽然爆出浓烈的杀气！
“为了保证天冥府的威严，为了当权者的一点私利……当年，明明还是友邦的两国，却要刺杀斯巴达的公主……”
那个叫做沙宇贤的人，跃上了树梢！
“我父亲不愿意看到两国兵戎相见，放弃了刺杀斯巴达公主的任务，一边是先祖荣誉的压力，另一边是国泰民安的现状……总而言之，我父亲为了天下百姓做出的这种决定忍受了多少苦楚，你们知道么？”
长戟遥指人群，众人心中俱是一惊……
（好浓烈的杀气！）
但是当沙宇贤的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那股杀气却转淡了。
“先祖荣誉，国泰民安，军人天则……究竟哪个比较重要一点？”
沙宇贤的话音刚落，树下立刻就有人说：“当然是先祖荣誉和军人天则！这是每一个进入天冥府的人都必将知道的！”
“这就是天冥府扼杀苍天的过程，你们能理解么？十多年了，都还没有人参透我父亲临死前的那一叹么？”
沙宇贤微微一顿，随即又说道：“斯巴达国民知道了公主遇刺，你们知道他们是怎么做的么？他们在国都大殿之外，请战以扬国威！而且，一请就是数年！”
“斯巴达国上至国王下至庶民，每一个都对我国深怀狼子野心——”
一个中年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迅速被激愤的沙宇贤打断。
“笑话！如果当年不是天冥府府尹，利欲熏心，企图刺杀斯巴达公主，强夺斯巴达国宝级的宝物，怎么会挑起这场战争？如果不是斯巴达军攻陷国都，又怎么会知道苍天已死？”
“难道……阁下为了验证一句话的对与错，就不惜陷天下苍生于水深火热之中？！”
“你们太高看我了……挑起战火的主要原因，还是大量军民请战！而我父亲死前叹息的苍天已死，其中的含义是……”
虽然停顿了一下，只是那个在演讲的人没有给其他人插嘴的机会。
“……为什么斯巴达公主遇刺，军民会自发请战？为什么波斯国国王蒙尘，将军逃难，人民动乱？”
几乎说有人都不知道沙宇贤究竟想说什么。
但是，如果没有人阻止沙宇贤说下去，那么，战意说不定会在一瞬间瓦解掉的！
“因为斯巴达军嗜杀成性，视财如命！”
沙宇贤瞬间就从树梢间跃下，银白色沾血的长戟在夜空中撕裂着呼啸的风，掉落的血滴在半空中连成一个仿若能够勾魂夺魄的弧！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那个身材矮小的战将会被劈成两半的时候，又是一个异变突生！
明明长戟已经斩断了钢枪，斩开了钢制头盔，都已经能够看到这个将领漆黑如夜的长发在月光下被长戟带来的力道直直往下哆嗦……
甚至，战马的腿骨都被那股力道压得脱臼，随着马反应过来，那痛不欲生的嘶鸣和人体掉落地上的声音同时响起。
下一瞬间，沙宇贤又回到了林中树梢，彷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事。
“虽然很不满意你听故事不认真，但是，我不杀女人的……”
这是沙宇贤的低喃，几乎没有任何人能够听得到。
沙宇贤浅浅笑着：“大家听故事还是要认真一点吧！刚才说到哪里了？哦，是为什么斯巴达公主遇刺，军民自发请战；而波斯帝国蒙尘，将军逃难，人民动乱。”
“原因就像我父亲说的那样，苍天已死！波斯帝国王室，听不到苍天的声音！”
“……哼！难道让我们学希腊人去烧香拜神么？”
“白痴！我指的苍天，不是信仰！而是人民的意愿！世上本没有苍天，所谓的苍天，就是民愿，人民的意愿，就是苍天！”
……一时之间，几乎没人明白沙宇贤想说什么。
可是……一个人懂了。
那是一个暂时无法说话的人，被迫仰视苍穹的人，被沙宇贤一招打败，却没有死的人。
一个少女。
筱艾。
“我问你们，如果你们像刚才那样才策马前行，前方挡路的不是我，而是受伤的民众，你们会怎么样？我来猜测一下，应该是按照天冥府的规矩，一切以保证任务完成为前提吧……？在后有敌军的追击之下，你们不可能等民众们走出大道再往前行，不是么？”
“沙门逆子！不要肆意猜测每一个天冥府将领的良心！”
“良心？呵呵呵呵……”
不知道沙宇贤在笑些什么。
“……你们连同僚的尸体、或者只是残废了的战马都不看第二眼就直接践踏过去，你们让我怎么相信你们会等待受伤的民众走出了大道之后你们才继续往前行？”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为了波斯帝国更多人美好的明天，为了更多的人不会国破家亡，只有牺牲这一小部分……”
“笑话！你们战争的大义是什么？为的是天下太平！为的是国泰民安！为的是仁义孝慈！不是么？如果为的是这些的话，那，为何眼前尽是人杀人，命灭命？如果这是苍天的命运…那么，我想我父亲说得没错，苍天已死！”
“无论如何！我沙宇贤也不会让你们策马过去！除非，你们肯下马，牵着马儿走过民众们聚集的地方！”
“好吧！”
这个声音，是筱艾的声音……她，还没死么？
“我同意你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