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1年级 - 散文 阅读指导

　　　　　　　　　　　　邻家失火
　　　　　　　　　　　----------雨依
　　午后，恰逢一君。正与其谈的正酣，突见隔壁棉花铺老板娘凝着双眉，干咧着嘴，一脸乌云，风尘仆仆，十万火急，迎面而来，扯着我俩的衣服嘶哑的说：“我家失火，快于救火，快于救火！”我俩闻之色变。所谓“救急如救火”，可见救火胜于救急，非同小可。忙转身一个箭步奔向现场。
　　 一入屋，方见五六十平米的房间，右半边摆满机器，左半边堆满棉花。右边暂时无事，左半边火势已不小，浓烟笼罩在屋顶，可好的是此时还可控，不足以惧。我忙向老板娘索要灭火器，老板娘却已六神无主，翻箱倒柜，一时竟记不起其藏所，眼看着火势燎原，方才一匹小马此时已是千军万马，浩浩汤汤，所向披靡，浓烟滚滚而上遇屋顶又急转而下，充斥了整个房间，我们迅速消失在彼此的视线中。“找到了！”老板娘喊道。我觅声而去，一把抓住老板娘，摸着灭火器，就地拔出拉环，压下拉手，浓烟中一股白灰向前喷去，火势刚有所缓，无奈灭火器去囊中无物了，几人在烟雾中你瞅我，我瞪你，无奈之极。
　　火势又一次复燃，真是此一时非彼一时，有过而无不及，以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扩张，火焰喷薄而出，真如溃堤洪水，一发不可收拾。熊熊大火吞噬了整个房间，呼吸极为困难。黑烟滚滚而出，压得我们连连后退，直至门口。
　　 我们钻出门外，大口呼吸。兀然抬头，见另一君头上、脸上皆为干粉所覆，白白的一层，仅有一对黑眸，间或一眨一闪，方得知此系一活物耳。举手遥指其面欲以讥讽，不料对方动作亦如此，原来大家彼此彼此，不觉哑然，于是置之毋理。
　　 令人费解的是门外的羊肠小道何时围满观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犹不可尽其盛况。小小一山村野镇，少时积聚诸多观公，令人惊叹不已。但见里圈观众个个抱手与胸前，喜笑颜开，几位妇人竟一时喜极，笑的花枝乱颤，几欲前仰后翻，摇摇欲坠；外圈的则指指点点，品头论足，隔岸观火正着其意；最外圈的应是过路的司机，见过不去，索性停车，或探头出车窗，呲牙咧嘴，或登高远眺，坐于车顶，燃一支香烟，边观边抽，一吞一吐，好不悠闲。
　　一阵清风骤然而至，扫过观众的头顶直逼屋内，顿时火光电石，火焰叫嚣于东南西北，小屋不足以猖狂，竟呼啸而出；火只烤的里圈的观众尖叫而退，而外圈的观众则抚嘴大笑，顺势而退，再觅新的观景点；老板娘眼看着万贯家财将化为灰烟，徒然悲极而泣，哭天抢地；有司机嫌不够乱的，使劲按车喇叭的：呼啸声、尖叫声、大笑声、哭声、车鸣声五音同发，相互掺杂，不绝于耳。
　　终于有人喊道：“快泼水！”老板娘疯了般奔向水龙头，不料管中无水。老板娘大叫一声：“天灭我也！”倒地昏厥。火焰夺门而出，如巨蟒吐舌，真个“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这时一个短个黑汉，蹿门而入，大叫：“快拿水来！”终于几个近邻，举盆而来，我接过一盆水，向火泼去，没想到相对于大火这一盆水不过是沧海之一粟，几滴水摇摇坠落，不过是石沉大海，螳臂当车。好在一盆盆水接踵而来。我泼完一盆，欲接第二盆水时，不料救火要道被硕大的一面屁股挡住，如要绕道势必费时、费力更要延误战机，猝然想起江湖有言“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情急之下，“腾”的一脚出去，那屁股竟动也未动，反而面转过来了。乍一看：大腹便便，鼓腹而站，显然吃饱撑的。他还算识相，忙闪开一条道，交通要塞　
畅通无阻，一百多盆浇将下去，火势已被镇压。
　　火势将息，人之弥少。到最后不过是几个救火的人了。收拾好残局，救醒老板娘，她不过是望黑炭兴叹，哀人情冷暖罢了。统计过财产，损失过半，所好的是机器还未受损，稍作调整，亦可开张度日。
晚间，有亲人来探望棉花铺老板娘，老板娘一口一声认准是那个黑小哥救了她，至于其他人只字未提。我母亲听后心有不平，问我曰：“尔如此卖力，复听得如此，可有不平？”
我便笑答：“吾有所失？”
母亲曰：“无所失。”
我问曰：“吾有所得？”
母亲曰：“亦无所得。”
我亦回曰：“既无所得，亦无所失，何以有不平。”母亲不再言语。
其实事情不过是这样的，邻家有难，助其一臂之力，尽己所能，不患所得所失而来，也不患所失所得而去。只要不要嫌弃文弱，反帮倒忙，既帮之有何不可？可诸观公袖手旁观本不应该，何以抱手而笑，挤眉弄眼？时至今日道德沦丧至此？哀哉，哀哉！
　　　　　　　　　　　　　　　　　　
　　　　　　　　　　　　　　　　　　　　　　 2010年10月30
　　　　　　　　　　　　　　　　　　　　　　　　
　　　　　　　　　　　　　　　　　　　　　　　　　　于小镇赤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