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相遇,总胜过从未碰头。 小贞
春节,一年一度,记忆里,父亲总是害怕过年,而我却恰恰相反,对春节的到来总是充满了憧憬。然而今年,春节过得确实没什么意思。
父母忙忙碌碌的终于送完了礼,刚松一口气,又筹划起来:“一家一个猪腿,十八家……朋友一多,过年就要花好多钱。今天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又要放多大的鞭……”在过去的13年里,若连母亲嫁过来那年也算,我们全家在二姑家已过了14年。然而今年,由于父母和磊哥(二姑的儿子)形成了矛盾,平时都没有了往来,所以没有在一起过年。
话说过来,过年图什么,图的就是热闹,可一家四口人在一起,唯一的热闹就是听奶奶谈她的往事以及前几天回老家时的见闻。过的是年,逝的是命,奶奶已经是耄耋之年,最近什么也吃不下去,头里的路已经不多了。爹死得早,爹死了101天后父亲才出生,一个人辛辛苦苦带大那么多孩子,多少风雨坎坷又怎能数得过来?
奶奶要吃泥鳅,可冬天泥鳅到哪里去找?乡里买不到,村中的河里捞不着,到县里去买也买不到,一家一家找饭店,终于找到了十几条泥鳅,二话不说便要全部买回来,可买回来之后,奶奶就吃一点,便说吃不下去了。奶奶清楚,身边的人都挺孝顺的,她每次出门晒晒太阳和人闲谈都要提些往事。
各家妇女在阳光下嗑着瓜子,奶奶说:“我18岁时结婚,一个星期左右没碗吃饭,我爸就凶我,说我现成好日子不过。”邻居家的新媳妇问道:“那你怎么结婚那么早啊?”一位中年妇女答道:“那个时候女的都是先给人家当童养媳的。”奶奶伸出她那布满老茧的手晃了晃:“不,我没当。”那位妇女接着说:“我妈小时候就是的。”奶奶摇摇头:“我做姑娘时,家境还可以,老父亲教书,我妈连脚都没缠过,唉,说起来就气得慌,他教书就是不教我,一屋子小孩都在念字,我在门外面看着,他出来对我吼:跟你妈学做衣服去!我讲我要念字,他就要拿竹板打我,唉。”奶奶叹了口气:“那时小闺女都不准念字……”“你做的鞋不很好嘛!”接着几位妇女夸赞起奶奶的手艺来。
我听到这里,便进屋写下这篇文章,奶奶的命运不好,谁让那时的社会男女不平等呢?今年的年,虽然不热闹,但心情也还不算差。
————写于大年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