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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家庭中。我的出生并没有给全家带来兴奋,而是更加沉重的负担。
我是家中唯一一个女孩子,父亲那脑子中被紧紧地充斥着的重男轻女的思想压抑着我,上到20岁的哥哥,下到仅3岁的弟弟,都可以欺负我。
一个平凡的夏日,我一如往常地在家为下地做活的父亲和哥哥蒸馒头,一边生火耳朵一边听着弟弟朗朗的读书声:“t—i—an—tian……”那怪怪的语调和那带着方言的普通话令我着迷,不知觉中一根木头又被我扔进了火炉。
旺旺的火映着我沾满泥土的黑脸,本来可以喷香的馒头被我蒸得软乎乎的。
哥哥先回了家,随手抓起一个馒头,然后甩给了我一个巴掌。我“哇”地放声大哭起来。
父亲随后回了家,看见哇哇大哭的我,便问哥哥原因。“她蒸的馒头不好吃。”父亲听罢,打开沉重的木盖,一股清香扑鼻而来,父亲拿起了一个馒头。
我神情紧张地看着父亲那啃着馒头的长满胡茬的嘴,希望他能说句好话。
父亲吃后,到没有说哥哥的不是,而淡淡地说:“是不好吃,该打。”
那个夏天,给我留下了浓重的阴霾。
过年了,我挺高兴。过年对于乡下的孩子来说就是滴着油的肥肉和花花绿绿的新衣。
除夕的前一天晚上,我高兴地冲进简陋的厕所,终于能够脱下臭烘烘的破旧的衣服,换上唯一疼爱我的外婆送给我的新衣。
我突然听到有些动静,好像有人过来了。然后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摇曳在轻薄的油纸门上。一张模糊的脸在油纸上放大,我模糊地看见那是胡茬。
我连忙死命抵住油纸门,来人听到动静,慌慌张张地走进了灶屋。
我有个习惯,洗澡的时候喜欢对着门的方向,而他以为,我会转过去洗。
我胡乱地洗干净了身体,穿上外婆给我的新衣,跑进了灶屋。
大家都围在一起吃饭,父亲头一次没有在饭桌上卖弄他那微薄的小学知识,闷闷地低头吃饭。
从此,我对父亲便多了一层隔阂。
在这样的环境下,我长大了。
在乡村里成长的我充满了大山的粗犷和自然的朴实。
我黝黑的头发被我细心地编成一根麻花辫。自从大哥和二哥出外读书,外婆和母亲因病过世后,家中就只剩下了我、父亲和小弟。三个人的小屋冷冷清清,我依旧像母亲一样辛勤为这个家操劳。
虽然村里最新奇便是“生男生女一样好”的巨大横幅。尽管父亲每天都会从横幅下经过,但他对于重男轻女的思想依旧未改变,我在家中的地位仍然没有上升。
大哥和二哥的工资使我们也住上了洋房,父亲可以骄傲地拿着一张摇椅在门前显摆似的摇晃。
一天在饭桌上,面对着一大桌的好菜累了一天的我立刻狼吞虎咽起来。
父亲又是不满:“一点没有女孩子的样子。”我使劲刨饭的手停了下来。父亲边像个妇女般拉家常地对我说,一边给上初中的小弟夹菜:“王二毛家的娟娟到县城去做保姆,一个月拿了两千块钱呢!看王二毛巴不得让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真骚!”
吃完饭的小弟把饭碗一摆边走进屋里复习功课,父亲的语气毫不松软:“阿铃,你也去县城做保姆吧。你小弟说他还要买部手机,还差点钱呢。”
我的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碗里,我慌乱地点了点头。
这是我十五年来第一次走出杨村这个小山村。
我坐上了开往县城的班车,怀中的包袱里压着对我来说沉甸甸的五百块钱,我是头一次支配这么大的数目。
从没坐过汽车的我被摇晃得胃里翻江倒海,一阵恶心。我拿出一个塑料袋,“哇”地吐了出来。
“你没事吧?”坐在我旁边的一个时髦女子递给我一瓶水对我说道,“头一次坐车么?我刚开始也是这样,睡一觉就好了。”我感激地点点头。
“到县城里找钱吧?我可知道一个挣钱的好办法。”我集中注意力听时髦女子口中的好办法。
下了车,时髦女子把我又拉上了一辆车子,这个车子和班车不同,很矮很矮,还要佝这要才能坐进去。啧啧,好舒服的坐垫,还铺了毛巾。
才几分钟,车子开到了一个阴森的小巷里,我看到她给了开车的人十块钱。
我拉住她:“才这么一点路要十块钱?早晓得我们走路来了。”她笑笑:“不贵不贵,这叫出租车,起步价都是十块呢!”
什么出租车?什么起步价?我没听懂,摇摇头跟着她走进了小巷里。
左拐右拐,终于到一个名为“天天美发”的小店面前停了下来。
店里很小,摆着两面镜子和一大堆的瓶瓶罐罐。
店老板看见她似乎很高兴,时髦女子把我往前一推:“诺,给你带生意来了。”
猥琐的店老板高兴地打量着我:“真不错,还挺漂亮的。”
我害怕地躲在她后面:“他看起来好坏。你说给我的工作呢?”
时髦女子笑着说:“就是在这里打工呀!可找钱了!”
店老板拉着我来到了一个隔起来的小房间里:“这就是你的房间。”我傻傻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店老板把我叫起来:“来生意了。”什么生意,我揉揉眼睛,看着一个肥胖的男人。
“进去,和他那个一下,就有很多钱呢!”店老板一边说一边把我推到一个放有一张大床的房间里。
那个一下?我突然一下子明白过来。我死命反抗,但男人压着我,我喘不过气来。我拼命地用手推着男人肥胖的身躯,但他嘴里的口臭和狰狞的面目我依稀感觉得到。
我被玷污了。
时髦女子将我卖给了店老板,这根本不是一家美发店,而是一件犯法场所。
店老板有很多很多强壮的打手,我几次想逃跑,接过都是被抓回来毒打一顿。
在那里我看到了很多跟我一样年龄的女孩子。一个叫阿美的和我年龄相仿的女孩子拉拉我的衣角:“你别想逃跑了,这里根本没什么人,而且那个店老板心狠手辣。”
我的眼睛模糊了,我假装点了点头。
我偷偷地把店老板的手机偷来,躲到厕所里给110打电话。
一个嫉妒我生意多的女孩子偷听到了,告诉了店老板。
刚一出厕所,几个打手便捆住我,胳膊般粗的木棒如雨点般落到我身上来。
我失去了知觉。
“根据一受害女子的信息,警方成功端掉一犯罪集团。而女子被活活打死,死状及其恐怖。‘天天美发’的老板被处以死刑。”
我的一生,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