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还差几日？”沙华问我。
“明日即是。”我淡定地答道。
“等了一千年只是为此吗？”沙华缓缓地问我。
“亦许是吧。”我很平静却不知如何回答。
……
我是白色的曼陀罗华，沙华即是红色的曼珠沙华，也是我的阿姐。
千年的彼岸双生花明日即可化为人形。千年只有这一次机会，为了这个瞬间，我们等了千年。
“今日，或许是为花的最后一日了，我想放弃。”沙华说这话的时候竟是如此的漫不经心。
“放弃？一千年的等待，你真的想放弃吗？”我很吃惊。
“或许，我想放弃了。或许，我一直都是在漫无目的的等待。我还未确定。你呢？”她依旧的漫不经心。
“我决定的事即使天地扭转也不会改变。”我说道。
“你我虽是双生但性情总是这般不和。”她笑着说道。
“双生不是一摸一样。”我亦笑着对她说。
“你说的或许是对的。但你认为成人能如何？你对于他们你仅仅是异族。若化为人形你只是妖，即是外表相似，你的心始终不是人心。”她平静的说。
“别说了！！！”平生我第一次有些动摇。
……
是呵，一千年为哪般？
【贰】
今日我们即可化为人形。千年的瞬间即将来临。
“你真的不会后悔？”我最后一次问沙华。
“和你一样，我决定的事即使天地扭转也不会改变。”她的语气同我昨日的语气竟那般相似。
“为什么？”我问她。
“不为什么。”她答道。
“那好，你想离开这儿吗？”我问她。
“我想离开这儿，但又想留在这儿。若有离开的理由我便离开。”她答道。
……一片寂静。
十五的月夜是最美的，今日是整整365000天，第一千年。
这里掌管百花的山神说我马上便可以化为人形了。
我虔诚的祈祷，闭上眼睛，我听见来自未知方向的声音。睁开眼睛，仿佛整个世界都改变了。我有了一头及腰的黑发，和我的花瓣一样的及地衣裙。就像在这一千年里说听见的故事一样。
“你要留下吗？”山神问我。
“我？或许不会。”我有些惶恐。
“其实我不该问的，我管辖的范围内的小妖从没有留下的。走吧。”山神说道。
“再见。”
“再见。”
……
“阿姐。”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如此唤她。“我走了。”
她有些吃惊：“你走你的吧。若是待到我想唤你的时候我会托人去唤你。”
“那好，再见。”我和她告别。
“再……见。”竟然有些停顿，停顿中装满了不舍。
就这样离开了相望谷、竟然没有想象中的干脆，我有一点不舍。最终却还是走了，逃一样地离去。
最后一次看着那相映泉，曾经不止一次看着它，想着触及到它。而今，真真实实地站在这儿却有些惶恐和不安。
我看着水中的我，自言自语：“离开了吗？重新开始了吗？”这些问题我自己都回答不了。
折下一根树枝，用手一指即是一支玉簪，把及腰的黑发束起，理理衣裙。
走了，挥挥手，即是万重山。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