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下了几天雨。
清明时节雨纷纷”,不然。刚刚参加了一位亲人的葬礼,风中仿佛还带着一点淡淡的哀伤,雨又开始下了。
不经意又由一个人想到了另一个人。
外公是在夏末时走的,那时满池的荷花刚刚谢去不久,他的花儿也谢了。
那些儿时的回忆又像电影一样在我眼前放映了一遍,只是当他离去的那一瞬间,这部未末的电影全剧终了。
他与我一起的画面,似乎还定格在那个夏天,只不过不是他消失的夏末,而是初夏,风中夹杂了青草青涩的香气。他永远穿着一件白衬衫,映衬着那碧空如洗,即使是在他病重的时候。
他渐渐消瘦,面容枯槁,病魔像一把把锐利的刀,给予他撕心裂肺的疼痛,可是他永远不在别人面前显示一份或半点无法承受的放弃。他每日都要打吊瓶,那时候的医疗条件并不如现今,他总要接受每日将针孔插入和拔起,那样一次次重复的过程,他的手上,留下了许多印记,但这却依旧没有将他挽留得太久。
而我,却狠心如失忆的人一样,忘却了他对我所有的好。他生病时,我只是去看过他几次,他每逢见到我,总会递给我一份微笑,像初夏的那片阳光,将所有的空气都在酝酿。
我只记得最后一次见他时,他在我走时,脸上的笑像是希望我可以再陪着他,一起回到那个初夏,我们在一起的时光。
可是,我没有看到他最后一面,我不知道他在弥留之际是否又想起了我,只是我对他的愧疚,便在那一刻生根发芽了。
那时是夏末,他的窗口,那些花儿都散尽了。
火炉里的纸钱,烧得愈来愈旺,继而变成了一缕缕白烟,到那布满夜色的空中,我在心中默默地对他道歉,我不知道他是否听见。
是啊,我们曾经都笑得那么美好。
烟花易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