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人为逝去的岁月唱首歌
UniversityofCalifornialosangeles 阮研
专辑:北京市三十五中馨远文学社
距离十八岁生日不过四个月时光,望眼欲穿,竟再也望不到当初的自己。
有没有人为逝去的岁月唱首歌——记2010年的春去秋来
09年的时候我曾以为10年远的再也不会到来,但是还没等我醒过神来,我就十八了。不仅十八了,我还即将迈入十九(只有七个月了!)。作为一个奔二的人,我不得不在年末表示,我的鸭梨很大。
其实我从未预料到成年会是这样,或者说,世界会是这样。距离十八岁生日不过四个月时光,望眼欲穿,竟再也望不到当初的自己。并不是钢筋森林有多么狰狞,也不是经历有多么坎坷,只是年轻的我对自己,对人生的了解太过肤浅,以至于一受到外力的冲击,我构筑的世界便摇摇欲坠。
本想如往年一样细数一年的挚友与美丽回忆,但是却骤然发现那样的心境已经没有。于是只能另辟路径。其实是乏善可陈的一年,并没有引人入胜的情节,连小清新的画面都没有。然而细细数来,却也是成长最多的一年。
请听我细说。
一 Beloved
现在回头看过去的足迹,也不是不惊叹的。高二在美国的一年可称之为跌跌撞撞,因事事需要加倍的劳心劳力。虽时时鼻青脸肿,但却也不曾跌得畏手畏脚一脸沧桑,不得不赞叹自己生命力之强。在美国的友谊全是独立的,孤单的,一个人更经常是走自己的路,即使玩得很好也很难交心。原本粘人的我,强迫着自己习惯着这种寂寞,曾经的撒娇耍赖暴力义气都撇到了一边,只是苦心经营着淡出鸟来的一段段关系。接踵而来的十七岁,重新回到了如鱼得水的北京,我只有两句话的心理活动:让君子之交淡如水见鬼去吧!憋死laozi了!
也幸好是因为进入了国际班,申请美国大学,课业相对轻松一些。高三那一年,竟像是我从浮生中偷来的数月悠闲。课间不用起身,座位旁便有人围着说笑打闹;我的名字被班里同学起了各种各样的外号,也被传在了各种各样的八卦玩笑之中;我们三女两男的组合形影不离,无话不说,无忙不帮,特别是三个女生,一起背单词做模考,写essay,去逛街,吃饭,舞会。从功课中狰狞地抬起头来,总能看见她们明媚的笑脸。中午经常因为笑的太开心所以吃饭时间过久。你不知道这种互相渗透到对方生命中的感觉有多美好,知道自己是被爱的,被重视的,也知道自己在对方心中的重要地位。
这样的日子,回想起来,像是镶着金边,闪亮得不像真的。
一月十五日递交了所有申请,顿时神清气爽。未来虽看不清楚,但大概是一向运气不错,总坚定地觉得前方的天空有我想要的蔚蓝,等到四月时云散雾开,就能看到脚下的路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当然也有摸不到未来的时候,比如说专业未定,兴趣未定。但是既然不是逼到眼前的事,我乐得不理。
二 “我的心bu nan bu nan地痛,好像一百只大象duai duai duai duai地踩过去一样!”
十七岁唯有一件不完满的事,现在想来还揪心揪肺地疼。并不想详细说,只是讲个梗概罢了。三月末,四月初,一个个学校陆陆续续登出了录取结果。结果十分的不尽人意;其实学校不错,只因为周围人,包括自己,同学,外教,都以为我会有更好的结果,以至于自己很长时间无法接受。四月一号,一切结束之时,仿佛是电影里物体掉落尘埃中的慢镜头一般,可以清晰地看到一点点扬起,飞舞,再落下的灰尘。
大概是这时候才懂得什么叫失望。有一瞬间甚至想要低头看看是不是有暗箭插胸的痕迹,试图找寻洇开一片模糊的血迹。大概旁人看我,都是一条长长的黑色的阴影,在人群中缓慢地滑动着,满眼写着三个字“不甘心”,仿佛是被冤杀了的尸体,发出幽怨的光,触目惊心。
三
五月,恢复了鲜蹦活跳的我开始了漫长的暑假。期间和高三的四个好朋友去了云南,和nikki去了张家界和北京大小景点,和裕去了新疆和上海。云南之行大概是玩的最开心的。丽江和泸沽湖闲适得如多年前的一个梦,而六个小时的亡命小巴颠到泸沽湖,终于看到美景的那一刹那,竟仿佛是梦成真了一般。加上没有导游,可以和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尽情地拍照,逛街,买路边的酸奶烧烤山竹桑葚,也可以小资地穿着披肩走在石板路上(结果热死了…),借来自行车和新认识的两个姐姐一起骑去束河古镇(结果累死了…),下午泛舟在泸沽湖上等夕阳(结果起风了没夕阳!),傍晚在咖啡馆听歌看书吹风(结果大yy吹感冒了…),……(听起来真像几个装13未遂的苦情劳动人民…)
写到这,甚至都不再想回忆和nikki以及和裕的旅行。和nikki,大概是我今生第一次如此细致地照顾一个人,对方却未曾体谅。只是在那时,我才发现,在美国的我可以和她玩到一起,但是在中国的我,这个真的我,比在美国要活泼开朗数倍,以至于无法与她再继续曾经的亲密。而和裕,感觉只有安心。认识了15年的最好的朋友,其实有时候什么也不必说。
不得不说,云南,新疆,和上海之行,是我的十七岁最为珍惜的几段回忆(…之三),只因暑假之后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失去了一些朋友。有些人因我无法接受友谊以外的关系而不再联系,有些人莫名地与我断了联系。其实我应该伤感的,只是当时我还未意识到已经失去他们了。
四 只有沉默如故
十七岁的那一段很快就讲完了。十七岁的结束意味着安逸的结束,意味着我又要继续着辛苦的独立的生活。
十八岁的我在UCLA的生活其实乏善可陈,除了成为摄影社团的十个staff之一,交了一个很铁的朋友以外,也就没有什么可提的大事。十六岁和十八岁远渡重洋的我,隔过一个安于平淡踏实的十七岁,仿佛是按了暂停键一般,时光继续按着原有的轨道进行着。美国仍然是那个美国,美国的我仍然是沉默独立的我。
既然什么大事也没发生,我何以说这是我成长最多的三个月?只因小事不断,竟生生地让Laozi从新世纪阳光好宅女,变成了一个充满了惆怅愁怨仇恨的姑娘!!!我真想在豆瓣上开一个成年去死去死团!!!!!不好意思我激动了。。
但是成年的世界总是太多失望,这是真的。连续一个月的不顺,终于被辛辛苦苦申请校报摄影师却没有录取击垮。脑海里只是矫情地回荡着冰冷而烧灼的一句话“it’s like an April 1st recap.” 本来试图安慰自己,以后会变好的,不会有那么多失望,我却突然清醒的意识到,不,以后的失望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大。这个事实让我沮丧了很久,因为只是未被录取怀才不遇的失望,就已经令我足够难过,那么我以后该怎样承受更多的失望。
一下子,我曾经的乐观被瞬间击碎。这就是我之前说过的“年轻的我对自己,对人生的了解太过肤浅,以至于一受到外力的冲击,我构筑的世界便摇摇欲坠”。一向以“一切都会变好的”来安慰自己,然而如今面对一个一切不会变好的世界,我不知该怎样乐观地面对。我也不再知道哪一面才是真的自己,是自己在安好中的乐观面,还是在困境中展现的悲观面。
虽然表面还是那个总是笑着扯淡的我,但是内心有什么东西,是不一样了。死羊曾经有天突然三八兮兮地看着我说,你平时看上去跟个小太阳似的,总是特开心地逗别人笑,但是其实心里特悲观,想的特多,不开心的事总是藏着不告诉别人。
我去……我不能抑制地吐出了一口鲜血。死羊你以为我是郭小四他妹妹 郭小二百五么?!
(但是我爱瞎想是真的。我只能套用郭靖形容黄蓉的那句话“她小心眼里最爱兜兜转转的,把她一个人留在岛上,那不是坑死了她?”每次我都觉得这句话是射雕里最感人的,“你要是死了我还能活着么?”都比不上。当然最深情最懂得的永远是杨过,谁都不能比。哦,还有黄药师。但是黄药师出场就是一个中老年已婚男性,印象分不高,所以不予考虑。
不好意思跑题了。)
同样令我沮丧的,还有失去的朋友。航母,毛毛,何爷爷,甚至nature,曾经与我铁的天人合一的朋友,都再也不复当初的热情。我不主动联系他们,就再也不会听到他们的消息了。只有大yy还是维持着同样的铁度。
我无法理解当初一起经历过那么多,怎么可以说不联系就不联系。极度念旧的我只能抱着旧时光,里面有我们逃课走的东门,有我们写essay总坐的窗边位置,有我们惊险地去过的四中,有我们流连许久的成都小吃,大悦城,77街,有我十七岁里天蓝花红,笑的风淡云轻的你们。
我最终意识到,你们都已经从旧时光里走开了。一直以来,我只不过是抱着旧风景留恋罢了。我似乎也该放开过去,开始新生活了。
对此我只能咒骂一句,该死的成年。该死的理智。
想了想,还是觉得要提一下他。无论怎样否认,他的痕迹仍然布满了这三年。 九月的重逢以前,我曾设想过千百次我们再次见面的场景。我以为我会忍住心里的厌恶,礼貌冷静地与他打招呼,却对着面前这熟悉的一切败下阵来,曾经温馨的回忆涌上心头,淹没了对他的负面情绪。十一月的再次相遇,仍然像九月一样,把我平静已久的心打乱。只是十一月这次,似乎是乱的更彻底。我曾确凿地以为前年是甜蜜的,但是想法却不可抑制地变成了认为前年是一场闹剧。而如今,我只是觉得前年那一段大概是一种必然。我仍然清楚地记得刚到美国的一个月是多么煎熬多么自卑,以至于当时的日记我重读过一次就撕了,再也不想重温此感觉。如果没有他,我不知道那一年会是怎样的凄风苦雨。
五 后记
写完才发现这篇文章的主题一点都不向上,一点都不阳光。然而我手写我心,我的2010年就是这样想的,编出个阳光的结尾,比如说“我终于想通了,又开始乐观地生活着”这种可以发小红花的结尾,也没什么意思。2010只是我生命中的一个阶段,我想,大概悲观也应该只是我生命中的一个阶段。
至于这么多的思想活动,我觉得没有人能有耐心看下去。然而我也无所谓。并不是写给他人看的,只是自己的记录罢了。其实原稿心理活动更多,只不过嫌啰嗦,删去了不少。
每个小节的题目均是摘自我当时的日记或日志,是为了翔实地昭示当时的思想活动。
最后附两句我很感慨的话:
what is unsaid has no voice.
我一生中最冷的冬天是在三藩市的夏天度过。
10.12.24
高中3年级 - 杂文字数:3857 投稿日期:2010-12-24 16:55:00
推荐3星:[葶苈]2010-12-24 17:0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