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流年,忘记想念,忘记你已不在我身边……
——题记
一
清晨六点钟的街道,没有多少行人。只有三五成群,穿着整洁的校服,顶着纯色的头发,有着干净笑容的中学生。突然想起,在很久以前,我们也曾这样手拉着手,很嚣张地像螃蟹那样穿堂而过。
——喂,拉着我,被车撞没人救的。
——拜托,我不是小孩子了好不好。
——我是你姐姐,你就得听我的……
现在想起来,这似乎还是不久之前的事情,让我感觉在下个路口,就可以突然看到那个对我这么霸道的你了。
我抬头看看天空,清晨六点钟的六点钟的天空,让我们想起了我们的“清晨六点钟”。
——喂,葡萄和西红柿?你要用他们来画画?
——嘿嘿,你就等着看吧。
你把葡萄和西红柿汁水挤出来,乱抹在画布上。蓝紫色掺杂着虾红色,奇异的美丽。
——就像六点钟的天空。
——亲爱的,帮我取个名字吧。
——就叫“清晨六点”吧……
我笑了笑,那样古灵精怪、匪夷所思的你却对色彩有着惊人的辨察力。
二
走到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买了两包麦丽素,一包八毛,两包一块五。
——我就是喜欢吃这种盗版的麦丽素,又好吃又便宜。
——如果我以后有了钱,就买一百包,给你吃一袋,我只吃九十九袋就好……
我依旧鄙视你当年“舍我其谁”的精神。可是,亲爱的,我依旧在想,现在的你还能不能吃到我们最爱的麦丽素。
结账的时候,看见收银小姐别着一只米兰花的胸针。我的是满天星,你的是米兰花。
——宝贝,这个好漂亮呀,送我好不好?
——不行,这是我刚刚淘到的,送给你,我怎么办?
——那不是还有一个么?宝贝,你那么漂亮,那么可爱,不需要这种东西……
默默地在心里骂你真实厚脸皮,为达到目标,不择手段。为了一个胸针用无数的糖衣炮弹攻打我这座毫无战斗力的小城,最终我不得不在你洋洋得意的笑声里彻底沦陷。其实,我没有告诉你,那枚胸针本就是送给你的,只是想看你欲求而不得的可爱表情。
路过街角的时候,看见一个穿着和你一样红色上衣的孩子。背着帆布的包包,恬静的侧脸,光洁的指甲。我偷偷地跟了她好几条街,只是想问问她,有没有见过你,为什么和你那么像。
可是最后我还是把她给跟丢了。突然有种莫名的失重感,整个身体失去了力气,想你却见不到你。
回到家,看见厨房里你留下的小瓷碗。一起买来的玻璃盘,还有我妈刚买回来差点让我们烧坏的电饭煲……一股属于你的气息浓浓的包围着我,让我不敢睁开眼睛,害怕那种感觉在睁眼之后,永远彻底不见。
——再给我做一碗好不好。
——我还没吃呢,一锅面全被你自己吃了。
——可是真的很好吃啊……
想起你最喜欢吃我做的面,每次你都会把两个人的面全部吃掉,然后再央求我继续做。每次我都非常看不起你这种无良的行为,但每次都会软下心肠,磨磨蹭蹭地在厨房里折腾,而你就坐在厨房门口,捧着个小碗,巴巴地等……
三
打开手机发了第198条短信:你回来吧,我很想你。然后慌慌张张地关掉手机。因为我怕看到“信息发送失败”的提示。
站在这里,回忆排山倒海而来。我家那张被你跳断了弹簧的沙发,你家那缸被我无限折腾到死的金鱼,还有那枝用来画小丑嘴巴的口红,被我们改成披风的羊毛毯……。
那段刻在记忆里的流年,永远封存在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世界里。
终于决定去看你,只是看看你,什么也不做,只是想对你说说话。
抱着你最喜欢的马蹄莲,走到你在的后山。青灰色的石碑上有着你黑白色的照片:一如当初的笑脸。
在你的墓碑前,我轻轻地对你说:我很想念你。你走之后,我们的世界荒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