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相隔了,一段烟的距离
你/一会看我/一会看云/我觉得/你看我时很远/看云时很近。
——顾城《远和近》
我远远地望着你,浅浅的微笑,眉头轻挑,远处的房屋飘来一尘烟。
雨纷纷的下着,田野里绿萌萌,只有淡淡的麦香,和老牛在雨中不停地咀嚼,我和你就这样站在雨中,没有撑伞,因为我始终觉得,这样这样,才能拉近你与我的距离。让雨打湿我的眼眶,让雨水与泪水混淆在一起,让你看不真切,当我依旧笑着,将无奈与感伤寄在雨水中,让自己不要再回想此时此刻,我又重新站在你广阔的胸怀上。
那阵烟渐渐的飘了过来,一滴滴细而密的雨水竟穿不透它,生起闷而愈大了起来。我傻笑着感叹,看看你,看看烟,老牛被淋湿了全身,还站在那里吃草,房上瓦早已被雨打的作响,为站在田间的我翘起记忆的乐章,眼前渐渐模糊。
那好似一场朱阁旧梦,梦里我和你手牵着手。
也还是老牛风车薄烟细雨,只是那时候,我望过的天是蓝的,地是软的,心是开的,人是近的,你和我是紧紧相连的。那时候,天真的我在大雨中仍要出去闹一闹,不顾外婆的劝,开心的在雨中奔跑。跑到瓦房下,看一片片黑瓦将一滴滴雨串成帘,晶莹透彻,落到松软的泥土中一下子不见了;跑到田野中,看新生的油菜花淡淡的颜色,落难的小青蛙逃似地往高处奔,老牛忙碌诚恳的田间吃草,还有淡淡的泥土混青草的香味,即使再大的雨,也浇不灭我心中的花火;跑到小山上,看树枝丫杈上秘密的水珠,有时还会发现新生的小花我总要用双手抚摸它鲜艳的花瓣,淋湿了一身,却觉得你和我如此亲近,我就在你怀中,你就是我的母亲。每每这个时候,总会有左邻右舍戴着草帽披着蓑衣到处找我,或许会在瓦房下,或许会是小山,田野,他们找到我时,会用喜悦而生气的语调,批评我,接着带我到自己家里换了身衣服,吃个饭,我总是看到他们笑,吃饭的时候,家里扬起炊烟,这时候,我又跑到外边看,把刚换上的衣服又淋湿了。我觉得,我看着下雨的天空很近,和你,和炊烟,都很近。
可梦里花落知多少,一段一段的烟化成半夏忧伤。
那阵烟逐渐的飘到了身后,雨也消了闷,变得细而疏,我的眼睛明朗起来,我想再看看那烟,可那烟,却已经消散。
我终于得出结论,烟终会散的,雨总会停的,现在的你,已变了模样。天是浊的,地是水泥的,心是闭的,人是远的,我看到水泥绕成的小路通向每家每户,而每家每户紧闭大门,你没有了笑声,山上做满了房屋,树木都在工厂里哭泣,而外婆,我已好久不再见我的外婆,想到这里,远处的房屋传来夫妻吵架摔碗的声音。
依旧是老牛风车薄烟细雨,你却少了当年的淳朴与快乐,我感叹,你好象把我当成格格不入的外人,你的心被人们用钢筋水泥层层裹上,这不要紧,但当心变了,就像我刚才遇到的一位老乡,开着摩托叼着烟极速从我边上擦肩而过,头也不回,驶进了雨中,我愣是站在那儿,用满脸的污水掩盖哭泣。
你/一会看我/一会看云/我觉得/你看我时很远/看云时很近。
年华弹指,霎那风华。
我的故乡,一段烟的距离,就隔断了我和你,你总会变的,你留给我的,是童年最真挚的回忆,就让这种回忆,消失在烟中。你看我时,早已远去。
——2010.2.13.晚7:05止笔
——by.ToyG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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