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___以北望南。」 夜砂。
这个欢颜的时光,浮躁的人事。
我总觉得有一些回忆卡在眼皮上。睁开眼睛就可以轻易触及得到。
然后悲伤妩媚的光线沁透过来。从模糊逐一的清晰开来。
摇摆地晃来晃去。越过天涯。越过海角。
——记。
最能更变世间所有,唯独时间。
假使将时间凝重的摆钟逆时针旋转至四年以前的时光,彼时自己仍心怀朴质妄念及最遥不可及的梦,一心想飞离一成不变的家。十八岁出门远行,远至需要通过三十小时火车的行程。兴高彩烈,如一次挣脱的畅然。从浩大国度里地图上寻觅不见的南方小镇,抵达北方一座沉寂千年的小城。失望及不能后悔的决定占满内心。
长满坑洼的肮脏街道。低矮的两层房屋。飘满柳絮的五月。偌大的陈旧校园。久不下雨的天气。破坏掉的公园。冰冻的温度。不生树木的黄土山坡。与温度一致的凉面。
此为全部不满的现实。
每天不厌其烦地计算距离离开的时日。数着数着便突兀地数到离开的这一天。
不曾想过离开时候会被一些人事羁绊。
这世间最致命的不是疾病,而是奋不顾身地至此爱上一个人。
有人说,恋爱中的人智商通常等同于三岁小孩。
茶饭不思。心绪不静。软弱。看不到未来。甚至原谅对方所做的一切。只要对方说一声“对不起”或“我爱你”。
记忆较之夏天更为茂盛。
如此精准的一句话,恍一根细长针刺,扎入通身麻木及所谓痛的穴位。
昨日谎言,今日谜底揭开。
仍若悬浮风帆的海面,过于苍茫以至于失去方向。日落之前,我仿佛还有最后一句无二的话说与你。日落之后,那句话便也瞬间熄灭,无迹可循。全世界失眠。唯独我。沉睡一向甚美,是死去的唯美姿态。
翻越记忆稠密如雨的栅栏,顺利进入你的心房。除却积压的灰暗与生来的忧郁我一无所获。这并非我一心要寻的。
所谓距离,就是造就及成为悲剧的一切方式。
你我之间,隔山隔水,或许,隔着整个日夜行程的世纪。
多年以前的村庄依然质朴。草木枯荣,如这经久必衰的时月。成片站立的苍翠仅是虚像。安置于天地,直至毁亡。
星光却已泯灭稀薄。
稀薄的爱,稠密成恨。
为何成长如是寸步难行。以至于我们连满心怨念亦无处释然。
我们各自需要一个足以盛放悲悯的容器,来盛放星光下的信誓旦旦以及一夜之间死去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