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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吸取日月之精华,得以化为人形。
白色丝缎纱衣是她的第一身衣裳,细长的青丝随着纤细的肩线垂落地面,她用绸带将发丝盘起,迈着不稳的步伐缓缓走向湖泊旁边。她望着湖面自己的倒影,庆幸上天给予她倾城的容颜,美目盼兮,巧笑倩兮。
他是她遇见的第一个人类。
他问她姓何名谁,她摇头,他以为她是失忆的少女,于是唤她染尘。
她甚是喜欢这个名字,“染尘”,便是刚刚踏入尘土的意思。而他则叫北冥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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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尘随着北冥哀进了京城,她对许多事物都存在着好奇心,这不由得让北冥哀认为她只是一个几岁的孩童。
他很奇怪为何染尘身上总留有一股花香的气味,可又鉴于男女有别,无法问出口。
染尘听北冥哀说他有一位未过门的妻子,叫羽裟。羽家算是皇亲国戚,在京城里是德高望重的贵族之一。羽裟生来就花容月貌,自长大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羽家老爷的掌上明珠。
北冥哀说,他不知道他对羽裟的爱能不能算真,又或者只是一种习惯。羽裟从小就被大家捧在手上,北冥哀的父亲是她的贴身侍卫,后来父亲重病缠身,他便担当起了父亲的职责。
他从小就练就了一身功夫,长辈们都很放心把羽裟交给他。
后来,羽裟对他表明了自己的心意,长辈们便促成了他们的婚姻。
本三天后便是大婚之日。可他却借口有事外出,拖延了婚期,不知为何,只是心很乱。
染尘不懂得人世间的感情,更不会说安慰的话语,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在北冥哀身边静静地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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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新婚之夜就到了。
染尘独自一人留在客栈,她望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几座屋子,稍稍叹了气。
染尘不知为何觉得心房难受,她有一种冲动,那便是冲到婚礼现场,拉着北冥哀回来,她觉得如果自己不去,她将永远失去他。
令她没想到的是,北冥哀从婚礼现场逃跑了,逃来见她。
他说,他不能与羽裟成亲,即使再怎么努力抗拒这种感觉,但是他确是真真切切看到了羽裟在他父亲茶里下的毒。
他不能违背良心的谴责。但他真正放不下的,只不过是眼前这个单纯天真的女子,眸子很是清澈,内心有如一张白纸,模样像个不识人间烟火的仙人。
染尘愣了一下,踌躇着问道。北冥老爷在哪?
在家里。北冥哀瞥了一眼她,有些不解。你问这干什么?
我想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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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家。
北冥哀的父亲已经病入膏肓,变得骨瘦如柴,面色惨白。我家有一治病之术,不知你可否让我一试。染尘为他拢了拢辈子,抬眸望着北冥哀。
死马当成活马医,任何方法都值得试一试。北冥哀没多想就答应了。
染尘将他推出门外,道。你出去等会儿,祖传医术不可外人观看。说罢,她关上门,蹲坐在老爷身旁。她微微张口,一朵泛着纯白色光辉的花便飘了出来。那是染尘的真身,万年才生于天地间的灵花。灵花的花瓣可治百病,并且仅需一片便能让人起死回生。染尘捧在手心,狠心的用手指将一片花瓣掰了出来,忍着剧痛用仙术将花瓣放入北冥哀父亲的口中。
她捂着胸口踉踉跄跄地走去打开了门,见北冥哀一脸担心,她强颜欢笑。不用多少时日,老爷就会醒了。
北冥哀对着她连声道谢,殊不知此时的染尘心口正在无止境的绞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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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羽裟得知北冥哀逃离她身边竟是为了一女子,白皙的娇容布满着愤怒和不解。她命人去给北冥哀下毒,就像当初为了让北冥哀陪在自己身边,她给北冥老爷下了毒一般。既然她得不到,别人便也不可再需要。
染尘去了郊外拣些草药,北冥哀的父亲已无大碍,只是身子很是虚弱,便在外带了些补品回归。
刚在宅院却发现,负责在这段时间照顾老爷的北冥哀早已全身发紫,昏倒在地不停抽搐。
竹筐瞬间触碰到地面,草药散落一地,染尘急忙跑过去,扶起北冥哀的身子坐正把脉。竟是素毒!她惊愕地站起身,颤抖着拿起桌边上斜倒着的茶杯,八种颜色粉末的残渣渐渐显露了出来。
奇毒啊,恐怕连自己的灵花都救不好。灵花虽治百病,但这素毒偏偏是灵花的克星,除非灵花加上自己百万年的修为,要不决不可治愈。并且期限只是三天,若三天之内还不能清楚人体内的毒素,那么这人必死无疑。
她眨了眨眼睛,温热的液体从眼睛里夺眶而出,会这么干的,定是羽裟。她从来都不知道人类为什么会哭,为什么眼睛里会有一种咸的水掉落,现在她知道了。这是一种痛苦的情绪。
她紧握住北冥哀的手,北冥哀,我来救你。说话的瞬间,灵花又从口中飞出,清幽淡雅的清香洋溢了整个屋子,清爽的感觉袭来,北冥哀的潜意识中突然觉得痛苦减轻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