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个学期开学后,我竟奇迹般的办了内宿。原因有很多,不想在家里面对着姐姐,不想再依赖着父母,想听老师的话去独立独立,还可以方便和新同学拉拉关系。但更重要的是,我想保住,我们那薄得像一张纸的友谊。
她的宿舍在303,而我的在305,其实中间只是搁了5米左右的距离,只需要多走几步就可以到了彼此的宿舍,但是,我几乎不会去找她,不是不想,而是无奈,每次走到一半,就会被自己一串串的,无聊到极点的问题带着双腿往回走:我去那做什么?去了以后又该说些什么?万一她不在呢?万一她正跟舍友打闹呢?哪我应该怎么办?于是就这样不自然地往回走。
想到以前我们是那么地无话不谈,形影不离;而到现在的,想见却不能见。
——我们微笑着说我们停在时光的原处,其实早已被洪流无声地卷走。
第二节下课后,同学告诉我有一个男生来找我,我疑惑地走出去后,那个男生先是打量了我一番后,随即给我一封信,告诉我是静给的。我淡淡地应了声后,看到同学暧昧的眼光,我突然感到好笑,原来替别人送信还可以被误会啊。
在下课这段时间,我依旧去疯玩,那封信是我等到上课才看的,我借着桌面上堆积得高高的书打开那封信,看者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笔迹,似乎还比从前更潦草了,从字的“飞舞”度来看,她一定在很抑郁的情况写下来的。
她在信中向我一股脑地诉说着她一切一切的烦恼,她的孤寂,她的难过,她的伤感,她在离开我们后所遇到的一切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在她很难过的时候,写出很忧愁的诗歌或文章,而往往解读者是我。在那样的日子里,我们在彼此的信任或欺骗中寻找安慰。
看着看者我竟然笑出来了,当然不是大笑,同桌用手肘碰了下我,暗示我听课,我对她淡淡一笑,却对上她诧异的目光。
你怎么哭了?
哭了?我没有啊。
你骗人,你睫毛还湿着呢。
嘿,那是 戴眼睛戴久了后眼睛痛。
——我忘记了哪年哪月的哪一天,我在哪面墙上刻下了一张脸,一张微笑着忧伤着凝望着我的脸。
没想到同班的机率那么小,曾经和我很要好很要好的同学都没和我分到一班。星期一放学时遇到了露,那个很可爱的女生,以前谁都很喜欢她,因为她脾气好得可以。她笑盈盈地和我打招呼,我心底莫名地涌出一股欣喜。
于是我们就在人来人往的小道上聊了起来,好久不在一起的我们原来话题还没有冷下来,我们依旧很有默契,笑声和快乐还能在我们之前徘徊。末了,她问我去不去,我满脸疑惑,去?去哪里?
她错愕地看着我。你真的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她告诉我,我们以前的班级经老师提议打算来一次同学聚会,而这一切安排由静来决定。她一脸的怪异。明明你们的宿舍那么近,为什么她没跟你说呢?
我苦涩地扬一个怪异的弧度。如果没有别的同学告诉我,那我会不会成为这场聚会的缺席者呢?
于是次日在早操时我问静,同学聚会的时间在什么时候。
她眨了眨她的大眼睛,还不能确定拉。
哦。
然而当我再次在放学事遇到以前的一个男同学时,他告诉我,班长(静)决定了在下个周末举行。
哦,原来如此。
那么久了,六年了,她一直没有释然,我们之前无声的竞争只能让我们保持着。一种看似很好,其实却薄得像一种纸的友谊。她在妒忌我,我在妒忌她。我害怕寂寞,她畏惧孤独,于是我们在似敌似友的情况下又好得如漆似胶。
这样矛盾的友谊。
——我总是躲在梦与季节的深处,听花与黑夜唱尽梦魇唱尽繁华,唱断所有记忆的来路。
我没有她出众,没有她那可人的容貌,我属于那种特容易被埋没于人群的类型,也没有她的好成绩,第一次月考的排名,她15,我75,我数学向来就差,只是这次语文考得好将排名拉上来了,而偏偏的,她的数学比我高出了12分。是的,我从来不觉得自己很差劲,也不会刻意去想比谁好比谁差,她的好就是好。
每次看见她时,她还是笑得一脸灿烂,她还是很快乐的。
念念对我说,你真是个固执的人。
我不固执,我只是在坚持。
我恋着这段友情,这张曾经洁白的纸,如今,我们在属于彼此的那一面一笔一划地写上了属于我们自己特有的心事,只是很可惜,我们都看不到彼此的那一面,尽管纸薄的像透明,可在彼此看来,对方的字迹明明近在眼前,却又远似天边。
这就是我们的友谊。
似近非近,似远非远。
那些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属于我们的回忆,被一个一个烙印在时光的日历里,我想,它们终究会有一天,会被时光和岁月漫漫地磨蹭,然后慢慢地淡化或软化,再然后就是漫漫脱落或被一口吃掉,直至留下一片空白。
这是我们的结局么?
还是说,我们会在很多年的某个夏天,在某个街角偶然相遇,然后会对彼此暖暖地一笑,或许那时我们身边都站着一个我们的他,正轻轻地牵着自己的手,温柔到了心窝,没有了寂寞。再然后,我们也许会一起去喝咖啡或旅行,这样地美好。
——时间没有带走我,是你忘了带我走。
我们安然地笑着。
其实只是月亮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