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故郡，晋平旧府①。东引琉球，西连荆楚。控五区而辖八县，矗三岳而襟一河。钟灵毓秀，黄石媲蓝田之玉；人俊才杰，英魂销番禺之陵。②琼楼星列，仙苑栉起。宝地钟吴苏之秀，风水集闽越之美。华林古刹之檐壁，玉砌雕栏；般若碣石之真迹，仙露明珠。穹野星驰，林丛秀起。金相玉质，谢婉莹之骚赋；光风霁月，林青天之襟怀。际遇难求，几岁一遭？童稚有幸，躬游长门。
重阳初逝，十月中秋。山岚起而幽篁缈，林霏拢而杨柳凄。徐舒啸于竹林，闲垂钓于碧溪。品兰菊之芳沁，得莺雀之好鸣。飞瀑漱玉，上衔霄汉；寒潭凝翠，下济黄泉。清流深涧，得山势之萦纡；蓬山仙岛，有云霭之绸缪。
伫悬崖，履霓虹。岗峦峻其易视，云水远其难穷。鱼龙凌宇，海阔天空之境；鸥鹭凫水，雨销云霁之时。海天清一，山川共体。长霞与落日分辉，虹桥同明河共影。晚潮啸虎，声撼武陵之乡；轻舟曳荷，烛明天府之国。
金风拂面，玉露湿衣。林荫动而凉意至，洪波涌而青云生。知已难觅，等千金之一顾；③钟期不遇，奏流水而无欢。三秋尽，一岁矣。穷眄目于楚天，寄胸心于东海。风紧霜凄，知生死之有命；山高水淼，觉忧乐之无穷。盼凤鸟于天际，等河图于云中。④雨水至而蛟龙兴，扶摇起而鲲鹏举。青云难散，不渝东山之志；白发无妨，仍存铁马之心。⑤怀红缨而不用，缚苍龙以何年？
嗟乎！夫当雄起，不堕雌伏。志欲弄潮，岂甘蓬蒿？勒碣石于燕然，不逢乱世；裹尸骸于荒郊，正着明时。然君子践志，时运自创。志存高远，应挂云帆济于沧海；登必至极，须凌绝顶歌于岱山。处槽枥而思远，岁暮年以存心。金石难锲，不舍可镂；北溟虽远，破鳖能行。兼济天下，当有长风之向；独善其身，安可曳尾于涂？⑦
烨，年将弱冠，岁在黑发。谈吐言志，非蜀君之公嗣；⑧笔墨抒怀，效秦相之甘罗。吞云雾于九天，击舟舸于中流。弃燕雀之小志，慕鸿鹄以高翔。不没榆枣，必破碧落；难存池泽，欲之南海。腹蕴诗书，题金榜有时日；胸含韬略，戍轮台以何年！
呜呼！花期苦短，黔首难得。兰亭尽矣，金谷无人。⑨恭疏短引，行自荐于赵宫；浅斟低唱，戏小斧于班门。朽笑难华，拙文不秀。拾人牙慧，竭愚毕生。承蒙不弃，抑扬褒贬云尔。
注释：
①福州旧时称建安，晋平。
②黄石，即田黄，寿山石中的极品。英魂，指代林觉民。番禺之陵，即黄花岗。
③伯乐于集市上一顾的千里马，马价飞涨，达到千金。
④孔子感叹说：“凤鸟不至，河图不出，吾已矣夫！”
⑤传说蛟龙遇水而兴，鲲鹏遇风而起。
⑦庄子持竿不顾，云：“往矣，吾愿曳尾于涂。”
⑧即后主刘禅。
⑨金谷，石崇所建，曾于此有别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