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
此刻我坐在她的面前,心不在焉地看着她性感的双唇一张一合,听着从她嘴里蹦出来的一个个字词。
“我想你是知道的……”
“我爱他,他爱我,我们相恋多年……”
“我这次回来是因为他……”
“所以夏小姐,我希望你能离开。”
听到这话,我才有些反应地抬起头,顿时孟园精致的脸落入我的眼睛内,她白皙的脸上是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我在她含着笑意的眼睛里找到了自己,脸色苍白。
真可笑,明知道有那么一个人的存在,却还一厢情愿地认为邵清是爱我的。
“夏小姐?”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我才意识到孟园已经闭嘴了,我看了一眼她,她正闲闲地吃着糕点,栗色的长而卷的头发垂了下来,随意地披散在肩上,一双漂亮的丹凤眼正看向窗外,身上是一件黑白的紧身裙,露出了她那修长的腿,引得走过的人纷纷侧目。
她真漂亮。我心想着。
“夏小姐?”她又叫了我一次,我应了一声,又抬头看她,她脸上含着一抹昭昭未明的笑容。
“啊,我在听呢。”
“那就好。夏小姐,也许你没有想过,其实你们并不适合……”
“我和他在一起五年了,而你和他在一起两年……”
她不急不缓地说着,那口气似乎是不在意,可那气势又实在是咄咄逼人,我趁着她正陷入回忆的空挡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
这里是外滩的北岸咖啡馆,这儿的环境和气氛都是最佳的,光线也正好,馆内的乐团在演奏者抒情闲适的歌曲。
我突然想起同是编辑部的一个同事所说,吃的就是氛围啊。不觉笑了笑。
“那年运动会,为了帮他加油我整个人跳上跳下,激动到不行,结果脚给扭了,回家的时候天已经暗了,我没法走那么远的路,他就背我从学校走回家,整整一个半小时……”
孟园的话把我拉回了现实,看着她微微上扬的唇角,我的眼睛仿佛被针扎了一般的痛。很多次我让邵清背我,他总说怕颠着我,说容易摔下来。可曾经他背过一个女孩走了那么长的一段路。一个半小时!可他从来不会分给我一分一秒,从来都是这样。是因为他的记忆中已经有了一个永远无法割舍的女孩吗?那么既然他放不下,我们在一起的这两年,又算什么?
孟园注意到我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便不再说话了,她始终含笑的眸子停在我身上,却迟迟不开口,待我被看得很不自在的时候才悠悠转口。
“我听说你在一家很不错的杂志社做主编。”
我看着她,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说这个,她见我不回答,兀自接下去说:“听说伯父伯母很邵清他爸妈是世交啊,你比邵清小两岁吧?”
我轻笑:“孟小姐,不管你是怎么样认为的,现在和邵清在一起的,是我,而不是你。你是一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永远不要奢望可以用从前替代现在。人要向前走而不是滞留在最后,这个道理想来你也懂的。当初你既然要出国深造而放弃了这段爱情,那么现在你千里迢迢跑回上海就是要声明你还是爱他的,而你们永远不会分开?你既然爱他当初你怎么不肯留下?你明知道那天他在你家楼下站了一晚!”
孟园直视我的眼睛:“我出国这与我和邵清之间的爱情并不是相对的,可是为什么你们每一个人都认为我要出国就是放弃了这段爱情?那会你不是也很行吗?他出去买醉都是你带回来的,谁不知道你其实喜欢他?”
我转动着手里的杯子,不轻不重地说:“孟小姐,你也许早就忘了,那会你们在一块的时候我还是个成天追在邵清身后喊他哥哥的初中生,我和邵清是打小一块长大的,我从小就喜欢他这也不瞒你,所以大学我执意要去邵清在的那一所大学而放弃了我爸妈为我准备好出国的路。可你会放弃吗?”
孟园轻轻一笑:“就因为我爱他所以我要放弃我的一切?可是凭什么?”
我冷笑:“没关系。你跟我说六年,那好,六年感情多扎实啊你说分就分了这算什么?敢情你现在在美国和那些大鼻子佬玩完了你就回来问我要人?你以为大家都在陪你玩一场游戏啊,你说Game Over我们就结束,你再说个again我们就重来。孟小姐,你真是把我们当猴耍啊。”
她的脸色很难看,我一挑眉:“很抱歉,我下午还要工作,再会吧。”
不等她回答我拿起包就准备走人,我瞟到她的笑容已经僵硬,突然有种完胜的得意。
“你放弃那些,是因为你从来不会失去它们,而我不一样,我只能靠自己,而不是……爱情。”
我转身的那一刹那,她在我身后轻声说着,我不置可否地一笑。
推开门,咖啡馆外的阳光一股脑儿地泻下。
呐,阳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