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轮皎月当空,随之洒下的是一抹柔和的月光,微摇的水影里,显出一派幽幽。垂柳抵触水面,随着风泛起一圈圈涟漪。寂静的庭院里,一派萧寂,仿佛是数月无人打理。
此刻,庭院所属的她,在那摇曳的烛火旁独自翩跹。炉子的袅袅香气,衬托得美人倘若画中仙境,若飘渺,若虚无。
可惜呵可惜呵,她的身旁,他的欢笑不复,而她,终不过是沉溺在那遥遥幻想之中,一如那幽幽月光,终其逃离于你的身上,宿命,不由你掌握。
岁月匆匆,埋了年华,葬了青春,断肠流泪不过枉然。缠绵的情话,最终不过一纸上的苍白,又恰似飞蛾扑火,瞬间的温暖而下一秒的却是无涯的死亡。
搁在沉香木茶几上的茶壶冒着袅袅轻烟,却依然抵不过寒风的侵袭,逐渐冷透的那盏茶悄然被替换。芊芊细手,耐心如昔。
“小訫,拿些热水过来。”她淡淡地命令,墨黑的琉璃眸子里,纯真不再。她的漫长等待,换来的不过是那盏盏冷透了的茶罢?
她用尽了她的所有,换来的,也不过如此呵…
屋外皎月依旧,温暖如昔,那缕缕的月光,已不再属于她。
后宫佳丽三千,美人无数,他终是食言了罢。
凄美的幻像,停留在身上也不过一瞬,陡然的留空,一去不复返了。
仿佛余温尚在,绵言细语未曾随风消散那般。如今凌乱而破旧的亭子,确是以往的见证。一切的一切。终是敌不过那飞逝而过的时间。
叹一声,桃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绯色的罗裙轻抚过碧绿的嫩草,她丹唇轻启,不亚于天仙的歌儿流转,她流连于花间。即便是布衣素裳,也掩盖不住绝色。
佳人尚在,君已去矣。
“殿下…食言了。”漫天的雪白了她的发,冰冷的感觉淡淡晕染开来,刺骨,却是无痕。
“…为何这样做?”他的声音少有地含有愤怒,即使是在她百般任性的时候,也没有过。
“不记得也好。”她自答,媚笑,踮脚起舞,一如微风佛临,伫立于花间的蝶翩然跃起。
月色如许,飘洒着虚幻的温暖,如梦般令人遐想。她依旧孤傲清高,即使是那赐死的圣旨,于她也不过毫毛,那样毫无分量。
尽管是自己的生命。
高楼上,风景如画,眺望,那华贵的府邸,也不过是他的所有物,他的权,甚至可以掌控任何草民的生命,唯独他拥有的女人,是他不能掌控的例外。
他不懂她,她亦不懂他。
“我很累。”她垂眉,脸上的疲惫让人心痛。
“你…变了。”昔日纯洁如雪,见到大厨宰个鸡也会哇哇大叫的少女,如今万般的冷彻。他傲笑,叹那时过境迁,人去楼空的悲。
她微笑,仍不语。
趔趄起身,毒性发作,痛楚蔓延,她释然,高楼跃下,那堪比曼珠沙华的炽烈,举世无双。
寒风簌簌,树的悲歌停止在那刹那。
一直抓着那早已逝去的幽幽月光,她也累了。
后记
“婉儿,外面风大,快进里屋来吧!”他裹了裹身上的袍子,对那伫立在外的少女道。
“才不呢!我要赏月。”少女赌气般大声嚷嚷。
“月亮难道比我还重要?”他无奈,揉了揉红红的鼻子。
“当然不是啦。”她挽住了他的手臂,绯色的衣上印着那幽幽的月光,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银,显得清丽又不失风韵,
“月光很像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