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2年级 - 小说 阅读指导

　　一、
　　　　这是一则新闻日报的头条：
　　
　　
　　本报厦门六月七日电（记者XX）
　　一名学生车祸后被送往一家无牌医院，今已转送至厦门大医院，确惩该男误输多种血型，经抢救生成我国首例新血型。（本报会继续跟踪）
　　
　　
　　有不少记者来采访那医生，他一脸严肃，振振有词，“我一定会尽全力抢救，我们医院是伟大的，无私的，如果有需要请拨020……”
　　还未等那白花花的白胡子医生说完，记者们又抢着问“请问男学生怎么样了？”
　　医生支吾了一下，顿时兴趣，“由于男孩母亲曾是AB型RH阴性血患者，也曾输过RH阳性血型，该男生经几番抢救才免于溶血症”，忽然，他提高了声音“但你们相信，我们厦门大医院一定会呕心吐血、……”那个长长的“大”字还未拖完，有位护士便冲出来。
　　护士来不及掩汗，慌慌张张，“医生，医生，病人又颤抖啦！快看看他罢！”
　　六月飞霜。
　　
　　
　　本报厦门六月八日电（记者XX）
　　该男生经研究身上带有AB型RH阴型血，O型RH阳性血，A型及B型未知性血型，经研究者探明，那无牌医院曾多次将血混溶，原因是人手不够，导致患者生命垂危。男生其母曾两次与男生溶血，被救回，现男生其母感慨万分，具体后遗症有待查明。（完）
　　
　　
　　就完了？
　　风吹过了，也就完了。
　　
　　
　　
　　
　　
　　
　　　　　　　　　　　　　　 二、
　　医院里，一位母亲正为住院费焦头难额，据研究人员告诉她的，她儿子陈墨的血型暂未发现有第二个，能活下来已是万幸。
　　母亲回去后便抱着儿子痛哭，“乖儿子墨墨，你终于醒了。”
　　“嗯，我的物理书呢？还要中考！”陈墨也顾不得正抗战中的身体，直直要站起来。
　　“读什么读，命还要呐！开会我去帮你退学了，别读了……”母亲更显无奈，拉扯住儿子的手执意让他睡下。
　　“妈，我才摔了一跤，用得着不读书吗！”他碰了碰自己的头，不就是不小心被一辆货车撞了一下。
　　听陈墨这么一扯，他的妹妹陈商便耐不住性了，“哥，医生说你的血都变啦，想靠近普通人都会死哒，更别说运动读书了，还有哇！……”
　　陈商刚想长篇大论，将一肚子苦水倒给老哥，其实让他知道事实不是更好！
　　制止她的是那个母亲，母亲一改温柔的脸，恶狠狠地骂“你这个混蛋丫头！滚出去，就知道不该生女儿！”一转头，便又如满面春花。
　　
　　
　　其实陈商没什么恶意，只不过女孩在她的母亲父亲眼中没多大地位。
　　小时候母亲父亲怀上了第二胎，本打算要下的，还省了罚钱，到医院一查，是个男孩，就小心翼翼地保护着，满心期待。
　　第八个月，夫妻便商量，让大儿子陈墨学文，做一个有墨水的名人，而“小儿子”呢，就从商，于是早早为“小儿子”取了名。
　　第十个月，耗尽苦难，母亲是AB型RH阴性血，没什么文化，第一胎生陈墨时就勉勉强强，这是第二胎。
　　国家早已大肆教育：若RH阴性血孕妇曾生过第一胎，切忌别误生第二胎，若抗体严重，还可能导致新生儿夭折或得溶血症。
　　然而幸运的母亲再一次成功剩下第二胎。不幸的是得了溶血症，脑部及身体发育有明显障碍；更不幸的是还生着一个兔唇，完全颠覆了陈墨和他爸爸的的帅，不，应该是母亲的美丽；特不幸的是还是个女孩。
　　那正坐月子的母亲也不顾身体，每天在医院吵，吵着退钱，吵着医生克扣，私下换胎，骂着骂着就呜咽地哭了，最后医院还是以最仁道的方法把母亲送出医院，即还给她一半的手术费。
　　母亲对陈商打了又打，不让她上学又说她没出息，竟还沦得个败家女的美名。
　　
　　
　　等母亲走后，沉默悄悄地把妹妹换了进来，刷了个苹果给她。
　　“要不我帮你和雪鸢到个别吧？”陈商揉揉哥哥的手，冰的。
　　“不然？”顿了顿，陈墨皱起脸，“可别告诉她我病的事，枉担心了。”
　　
　　
　　相比陈商的兔唇，周雪鸢显是更美得多，陈墨喜欢的是她那笔下的灵山秀水。
　　
　　
　　
　　
　　
　　
　　　　　　　　　　　　　　三、
　　雪鸢听着陈商凌乱的话，已知晓了大半，那报纸谁没看！
　　“小商，你们就走吧，没事的。”雪鸢努努嘴。
　　晚上回到家，雪鸢将那头微卷的长发剪了，刻意去将它拉直，又电卷，再拉直 ，再点卷……，知道那不再是一头秀发。再摸索到一个大大的博士眼镜，挂在刘海边，再回头看看自己的脸，翻出一些妈妈的护肤品，找到一滩黑黑的泥浆般的东西，直接搭在脸上，那张从不用修饰的脸。
　　到此为止她好像还没注意到那黒糊糊的东西竟是她妈妈珍藏已久的天然护肤膜。
　　还是天公作美呵！
　　
　　
　　周学鸢曾经也是很风光的，班花、级花、校花都被她拷在手里，也不知后来得罪了哪位校园高人，零落成泥碾作尘，变成最不懂交际的******女一号。
　　她摆摆手，虚名罢了，继续和众多男生风风火火去，不乏追求者。
　　偶尔一两天，雪鸢总会听到那么一两个莫名其妙的计划，有报复的，有不怀好意的，有偷偷告状的，告状的只有一个人，就是那个广播员陈墨，“这名字不负他呢！”学鸢总这么说。每每陈墨听到一些又一些恶人的谋求时，总会在广播将此番计划大声喧出，别提多让老师中意呢！
　　　　到底是雪鸢先说喜欢他的，陈墨没同意，也没拒绝，更不宣扬。
　　一晃就这么三年，最后一年陈墨竟神经兮兮地走了，就这么走了。
　　
　　
　　第二天回到班上，未免不引起轩然大波，有人兴风作浪地大声斥说这秘密“我告诉你们，周雪鸢她其实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有一天我看到她将整盒粉底倒在脸上。”
　　“呐！怪不得那狐狸平时这么白，我还看见过她戴假发呢！就说，怪不得！”
　　“以后看哪个男生会喜欢她，那脏兮兮的脸！”
　　
　　
　　没过几个月，这突发的风波也被中考吹散了，吹到了陶渊明的桃花源里，桃花源里的人们的善良又把它融化了，散在雪地里，长出一枝蓝蓝的鸢尾……
　　
　　
　　
　　
　　
　　
　　　　　　　　
　　　　　　　　　　　　　　四、
　　正常发挥后雪鸢靠近了重点高中，然后顺利考进了重点大学——厦大。
　　高中录取上还是写“周雪鸢，祝你看入XX高中。”但转上了大学，竟变成“周纸宣，祝……”后面的略同。
　　当时改名的通过法律为雪鸢改名的时候，附加了一句“这么帅的名字，干嘛要改啊？”
　　雪鸢自然地默念，“陈年老墨不能在傲尾蓝鸢上留下恒基，总能地在宣纸中吧！”
　　“呃……”显然改名的自能默哀自己遇到怪人。
　　
　　
　　
　　
　　
　　
　　　　　　　　　　　　　五、
　　厦大里周纸宣和余大钱子自然而然地成了一对。
　　原因是他们有着同样丑的脸，同样好的成绩，同样不让别人看他们的脸，同样有些神经质，还有最重要的是名字同样老土，纸宣稍微优雅点点，也被她的脸撕去了。
　　据说他们见面时是这样的：
　　一天， 天空晴朗。
　　　　“你好，我叫余大钱。”
　　“周纸宣。”
　　忽然，眼前的男生以蹦跳起，“原来你就是那个从青山出来换名字的啊！”
　　再困难的她都忍过去了，可竟没逃过这一逗笑。
　　“你不看看你名字，贪钱鬼！”刚说完，他俩就俨然称为一段佳话。
　　又一个剩下就这么过来了。
　　纸宣和大钱不过就是对普通朋友，只不过余大钱真如他的名字一样在外面赚大钱，这倒让人觉得纸宣图谋不轨了。
　　
　　
　　又是一个六月。
　　安静祥和地迎接学校的大检，进来传染病突如其来，便又是一阵又一阵的关注，这令纸宣想起那滴陈墨，或许他现在已经找到了一个好女孩哩！
　　不到两三天，教授抵着稍微比纸宣小一点儿的眼镜，瞪大了圆滚滚的眼睛，满脸惊奇地告诉纸宣，她原来是AB型RH阴型血，接着再次用更惊讶的灵光告诉纸宣身旁那个叫余大钱的富商，“你竟然是AB型RH阳性血哩！”
　　实在当时没什么词能形容他们的绝配，在对方的目光里却找到了尴尬。
　　他们只是好哥们。
　　
　　
　　毕业后，再次联系上对方已是半年后，忽然想起不远出还有一个老朋友便打算探望一下，后来迫于生计直接住在一起，在屋子中间拉了一道清白的莎幕，各自流连于自己的生活，纸宣专职写作。大钱呢？仍然坚持政府的法律为人改名的工作，还担任某某知名公司企业经理，还在网上当财经专家，如今又兼任记者，纸宣心理佩服着，泛出了小，他妈妈没给他白起名字呵。
　　早晨刚起，纸宣拿起初时一直往脸上抹的泥糊，正要使劲涂时，余大钱突然一个飞马似地闯进来，直接拉起她的衣服，将她转过来，也许是因为这海底膜的作用，纸宣的脸仍然保持着当年雪鸢模样，不涂任何化妆品，也若如一朵篮彩的鸢尾的绚烂，余大钱看着看着就呆了，他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就算是校花在她面前也不过是尔尔。
　　纸宣看到他双眼瞪出来的样子，立马意识到今天忘记抹那层“泥”，直接将大钱拽了出去，搽完“泥浆”出去，大钱很楞地告诉她，他刚刚看到仙女在她房间里。
　　“喂！你到底有什么事啊？”纸宣不耐烦了。
　　“哦——，我记得你是AB型RH阴性血的，要不要帮帮别人，去当他老婆？”大钱看着总编给他的报纸，在报纸角落有一则征婚启示，来人说明了全部缘由，还将她儿子的名字相片地址全都摆在报纸上，怪可怜的。
　　大钱见到纸宣纳闷，又补上一句“他挺帅的哦！”
　　“你就那么有正义感那么善良，那么想把我给卖了！”
　　随即纸宣随手握起报纸，见到一个熟悉的名字，然后是熟悉的脸。
　　
　　
　　本报厦门六月30日电（征婚启示）
　　儿子叫陈墨，是一个很内敛的孩子，读书很好，却因为一场车祸让他难过了十年，现因研究查明儿子只能接触AB型RH阴性女性，遂出此征婚启事，希望为儿子找到另一半。
　　
　　
　　
　　
　　
　　
　　
　　　　　　　　　　　　　　六、
　　纸宣抬起头，告别朋友，喃喃道“他就是我的那一滴墨，大钱，再见。”
　　收拾行礼后匆匆地跑出了出租屋，不过一分钟，纸宣再次打开了出租屋的门，看到余大钱再次措手不及，她拾起报纸，再次离开。报纸上有陈墨的地址。
　　
　　
　　老母亲至今还坐在儿子陈墨床前。
　　“月光如水水如天。—— 妈，我大学的课本终于学完啦，现在我要考研啦！”陈墨从生病开始一直禁止出家门，于是默默在家苦读。
　　老母亲抓抓他的头发，沉默了一会儿，便去睡了。
　　此刻陈商又偷偷默默地从窗台爬上来。
　　“小商，你摔倒了就没血啦，你要知道你的血现在很珍贵！”
　　“切，AB型阴性血而已！真是的，名字都这么拗口。”
　　于是陈商又开始给哥哥削苹果，“哥，不知道雪鸢姐姐怎么样了？”刚说完小商就开始骂自己，其实多年的隐忍已经让她成熟了，可是，面对哥哥总会不自觉地孩子气。
　　刚说完，门铃响了。
　　老母亲脸上顿时漾起喜悦，拉开门，又奄然拉下脸。
　　“你好，我是新闻日报的记者余大钱，我们帮你找到了一个AB型阴性血的女生，她表示……”接着将手扭向原本站在他后面的周纸宣，忽地一阵寒风吹过。
　　这时他总算明白为什么老母亲拉下脸。
　　
　　
　　
　　
　　
　　
　　　　　　　　　　　　　七、
　　纸宣看到房间旁边窗户间立这一把梯子，蜿蜒直伸上窗户，感觉不对劲，便一把撑了上去。
　　“可能雪鸢早把我忘了也说不定…”窗户里传来了一个声音。
　　纸宣也没控制住，狠地推开窗户，就这么一瞬间，陈墨、陈商便齐刷刷地瞪着来人。
　　“哦…… 哦……因为——我以为有贼。”语无伦次地说完，她的手明显是冰的，立刻跳下梯子，回到大钱身边。
　　“纸宣，怎么了？去哪了？”大钱双拳紧紧地握着，眉头紧锁。再看看眼前这个曾经花容月貌的母亲，那一瞥殷红早已化成干枯的白。
　　眼前的老母亲也呆了，细细斟酌眼前的女生，时不时借着月色望望楼上的儿子，。
　　纸宣再回过头，刚才的梯子也已不见，就只剩下门前三个人乏味的眼光，不放过任何片影。
　　“呵，阿姨，就不请我们进去坐坐？”纸宣早已厌恶了这阵阵试探，率先客套几句。
　　“哦，对对对对”，老母亲刚想转身突然立刻回头“对不起，先生，我儿子有点病，特敏感，一有RH血型外的人靠近就不习惯，抱歉”，老母亲深深地弯下腰。
　　大钱连忙扶起老母亲，“哪里，我也是AB型RH阳性血的，无妨”，尽管圆了场，但老母亲还是一边微微地皱着眉头然后一边笑着迎客。
　　“墨墨，你看看谁来了！”老母亲转过头又瞥了一眼大钱，“陈商！还不给我快点滚出来！”
　　听到这里纸宣和大钱都默默吸了口气，明明是六月，为什么这么冷啊？
　　陈墨缓缓走出，纸宣却不停落汗，大钱帮她擦了擦，在看到小商就这么薄薄地跳出来时，手便停了下来，纸宣推了推他，这回出汗的倒换成大钱了。
　　老母亲寒暄了两句，便支小商和大钱出去逛逛，顺道了句“你们的血型多配！”，随后自己也回房睡了，留下客厅这两个人物是人非。
　　“你叫什么名字？”
　　“周——”纸宣忽然不知怎么说下去，陈墨的眼光忽然亮了起来，或是习惯了，亦或是记起了脸上那些泥糊，“我叫周纸宣。”又怕他死心，便有冒出一句“宣纸反过来……。”
　　再一抬头，那道目光也暗下去了，倒了杯茶，他又缓缓的。
　　“哦，先回了，你就睡客厅吧。”
　　
　　
　　
　　
　　
　　
　　　　　　　　　　　　　　八、
　　窗外余大钱不敢看旁边的女生一眼，两个人呆坐在长板凳上，热闹的如同月宫。
　　打破尴尬的是余大钱，他手心渗着汗，因为旁边女生的衣服，于是想婉转地提醒一下。
　　“姑娘，您的衣服如屡薄冰，面对姑娘的炽热活泼，实在让小生受惊了……”
　　本以为这古典的优美足以让眼前的女生明白，他压根没想到她字也不认识多个，再者，陈商一听，以为他吟诗作对，便一把揽住他，又想起几个冷笑话，直接脱口而出。
　　于是余大钱被吓得连续几个月不敢登门。
　　
　　
　　第二天早上，老母亲看到了蜷在地板的纸宣，便小心地渡到儿子陈墨房间。
　　“墨墨，这种血型极少见，你和纸宣结婚吧，我看她挺喜欢你的。”
　　“妈，可是我想等雪鸢，或许她也是这个血……”
　　“什么雪鸢，一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女生，把你卖了还不知道，妈妈做主，下星期就结婚！”不容置疑。
　　
　　
　　婚事定了，眼看着婚期一天天接近。
　　纸宣开始养头发，“不过几天就可以恢复了吧。”她抿着嘴，“这么骗下去也挺好的啊！”
　　
　　
　　婚事就这么草草地办了，唯一不同的是户口本多了个名字，还有的就是其中一间睡房中多了一道白幕，幕上刻着一只白色的鸟，亦假亦真，“白色的鸟叫鸢鸟，爱停息在雪地上，于是人们就叫它雪鸢……”陈墨发呆的时候就这么颤抖地轻喊。
　　晚上，小商照常破窗而入，一边纸宣姐姐纸宣姐姐地叫着，声音似曾相识、仿若当年。
　　“哥哥，你觉得大钱怎么样？”小商一脸抑不住的兴奋。
　　陈墨转过头，少了一眼旁边的纸宣，不想说话。
　　“有外人在”陈墨冷语。
　　“大钱啊”，纸宣反倒习惯了，“只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哩”
　　“这句我懂！”小商一把跳起来，越显兴奋，“这几天我们还一起去逛街呐！”
　　这句话一说，原本沉默的屋子一下子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