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知更鸟所谓的幸福》
走完了长满青苔的石板路,跨过一丛歪歪斜斜的篱笆,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门,有一扇窗镶嵌在古老的青砖砌成的墙上。窗纸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横横竖竖的窗格,系满了长长短短的红丝绳。红丝绳在风中无助地摇曳,像是谁在哀怨的诉说,又像是吹不散的淡淡哀愁……
——————————题记
仰望街角,孩童们的笑脸就像是年少时的茉莉,倚靠在门栏前的老人慈祥盘望着我。
我,就只是一只知更鸟,就只懂得在露珠闪闪的早晨为老人清唱一曲不知名的歌儿。
我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寒冬飞到了这里,遇见了慈祥的她。
老人总会给我些许小米、豆子、谷物、菜叶等。其实,老人不必给我这些。但,老人可能明白:在这个充满了血腥味的城市里,我的生命就如同一张很薄很薄的纸,只要沾上一丁点水就会死去。或许,是这个城市太冷酷了,同时也太残忍了,让我望而却步。但因为老人,我留了下来。或许也是我太贪婪了吧,也很喜欢老人给我的食物。细细感觉,老人给我的食物都是老人凿碎或碾碎了的。
我站在树丫上,凝望着着老人深邃的双眼,饱含着岁月留下的沧桑。老人弯弯的背影让我联想到了老人以前经历过的风风雨雨。那时的她年轻气盛,只想着干一番大事业。一次的失败让她对成功望而却步。即使成功近在咫尺,但她就是不敢越过那薄薄的隔阂。那是勇气的挑战……我对老人的过往浮想联翩。后来,她消停了许多,嫁给了一个大户人家。男方都对她不错,于是,她就留了下来。后来,生下了一对龙凤胎,安稳的过着日子……许多年后,子女都成家立业了,一个个抱着自己的子女来看老人,老人欣慰地抱着自己的孙子孙女,满足地笑着……我想到这里,望了一眼老人:老人脸上还是挂着满足的消融,哼着一些小小的调儿,每一个音符都充满着幸福。
依稀记得老人第一次听见我的歌声转过头望着我的时候,我暗暗地笑了笑。我自信得抬起头,然后用嘹亮的歌声完全征服了老人。老人开始用心听我歌唱。我美美地唱着,大树也摆动着油绿的叶子为我伴舞。慢慢地,我累了。老人笑了笑,然后向我微笑。我刹那间笑了:心里不知从处冒起一股暖流,是的,我感到温暖了。
我想,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个清晨:我站在榕树的枝丫上,为老人送上我独一无二的歌喉,就在我唱到高潮的时候,就听见一句决绝的声音:“不可以!”每个字都填满了愤怒。我陡然一惊,然后又听见老人说:“不可以,那是我的鸟儿。”再看看,在老人的一旁站着一个手里拿着捕猎枪的年轻人。拿着捕猎枪的年轻人叹了口气,然后向老人说了一句:“对不起。”就走了。年轻人走后,老人又朝我笑了一下,然后低声说:“对不起,小鸟。我不因该说你是我的鸟。要知道,你是不属于任何人的,要好好的做自己。”我怔住了,但我不会说话,呆滞了一会以后,又唱了起来。因为我觉得我唱歌就表示原谅老人了。老人也感觉到了,于是又笑了起来……那一刻我才明白:我,是为了我自己而活,不是为了其他事物。“要知道,你是不属于任何人的,要好好的做自己。”这句话久久的在我耳边徘徊……
岁月的轮回让我失去了她,我的伯乐。她死去了,陪伴了我三年的老人在一个夜晚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飞去参加了老人的葬礼。葬礼的回音,在漫天飞行。我嘴里叼着一朵白色玫瑰,在这纯黑的世界里额外纯净。看着人们阵阵离去,我终于哭了,泪花溅在了那一朵白色玫瑰上。老人,你知道吗?你比白玫瑰更加干净,更加美丽。你那一颗如花的心,我都知道。我望着你的墓碑,我眼中尽是迷茫,略带着对你的思念。风,掠过,留下那满地破碎的琉璃。肖邦的《夜曲》还在混在空气中,没有丝毫的凄美。我望着远方,心想:曾几何时遇伯乐;曾几何时笑伯乐;曾几何时迷伯乐;曾几何时与伯乐共相思……
我,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想到了你,我的伯乐。你是否也在为我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