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湘琴老师今天戴了一个齐耳的短发,刘海的旁边夹着一枚星型的长形夹,衬托出她尖瘦的下巴,显得清纯灵逸。
一根粉笔被一只手抓住停在空中,皇源澈盯着旁边的男生说,“还想恶作剧吗?”
男生拿着粉笔的手,不停地颤抖,“对……对不起……”
梁小希惊讶地看着元凶,是竹野?他平时连蟑螂都怕得要死,怎么会是他?
“老……老师,我……我……”竹野慌张地手心冒汗,大家都知道竹野的性格内向,一紧张讲话就结巴。
小希拉起竹野的手说,“竹野,你慢慢讲,没关系的。”
竹野感激地看了眼小希,笑了笑,“老……老师,其……实……我……我只……只是……是想让……让你……多……多……注……意我,妈……妈妈……妈……说……说要……是我……考……考不好,就……就不……让……我回……家。”
阮湘琴不怒反笑了,“竹野同学,那以后每次下课后,你多补一个小时好吗?”
竹野点点头。不好意思地脸红了。
下课回校舍的路上,梁小希看到皇源澈一个人躺在樱花树下,阳光照在他脸上,显得十分安逸。应该想他道歉的,是她误以为他扔粉笔欺负老师,小希边想边鼓足勇气走近皇源澈。
“那个……嗯,上次的事情,对不起。”也不管他是假寐还是真睡了,小希说完就拔腿想跑。
“咚——”一只脚被抓住,重心不稳,摔在地上。
皇源澈睁开眼睛,冷淡地说,“你不是很拽的么?”
“那个……”小希的脸红了,她也不知道是竹野的嘛,谁叫当时看到的是他手上拿着粉笔呢。“反正你接受道歉就好啦。”
皇源澈摸出口袋里的小刀,“想求得我原谅的话,帮我个忙吧。”
小希点点头。
皇源澈把小刀递给她,冷冽地说,“那杀了我吧。”
“嘎?!”小希以为听觉出错了,等到反应过来,“啊——”马上双脚跑得飞快!
皇源澈的嘴角微微上扬,自言自语道,“那笨丫头还蛮有意思的。”
梁小希跑回校舍的时候,用力拍打胸口抚顺被惊吓的小小心脏。摸到一个圆圆的,硬硬的东西,拉出来一看,是那个刻着“溪”字的戒指,忘了还给他了。
他也没想象中的恶劣啦,小希想着返回找皇源澈。
耶?樱花树旁站着的女孩很眼熟,背对着小希,但能听见她的声音,“你为什么活在世上,活在世上的为什么是你!你这个恶魔,不要再回来,我不想再见到你!”
是她?!皇源澈的姐姐?她怎么来了?
皇源澈的瞳眸有一闪而过的忧伤,“不见我,为什么又来找我?”
皇源芷气得说不出话来,“我只是来警告你。”
“你说完可以走了。”皇源澈冷淡地转过头不看她,皇源芷瞪了他几眼,坐进不远处的车里,扬长而去。
小希看着皇源澈的侧脸,那一双如同清泉般冷冽的眼睛,没有丝毫的温度。
“呃,”真的是流年不利,她尽撞见一些倒霉的事,“你知道吗?听说明天太阳撞地球。”
皇源澈“噗哧”一声笑出来,“你这是哪国的冷笑话。”
“嘿嘿,”小希走过去,抱膝坐在他旁边。风轻轻地吹过,树丛里飞着几只纯白的蝴蝶,小希徒手捉过去,扑了个空。
皇源澈挥手拍了拍她的头,叹,“你怎么这么笨的。”
小希俏皮地吐吐舌头,“我妈妈也常这样说。”
皇源澈的手停在了空中,缓缓地,他合上眼,说,“妈妈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她,爸爸姐姐都藏着她的照片,说我无权知道。”
他的眉毛渐渐地皱起来,双眼有散不开的忧愁,小希不自觉地伸手去抚上他的眉心,“不能皱眉头哦,会长皱纹的。那样就不帅啦。”
听她的口气仿佛是一个母亲在哄着生气的儿子,皇源澈感觉内心的某个地方悸动了,从小看着陆妈妈和黑泽妈妈那么温柔又细心地呵护陆羽和黑泽枫,虽然自己外表酷酷的,但心里还是很渴望得到母爱。
皇源澈左手垫着头,躺了下去。小希想起小时候奶奶唱的摇篮曲,她转头问他,“喂,你想不想玩游戏?”
他长长的睫毛动了动,没有睁开眼睛。
“小时候,我在家里没人陪我玩,就会找邻居家的小孩子一起玩家家酒,一个人演妈妈,一个人演爸爸,其它的人都是小孩子。”小希甜甜地笑着回忆以前的生活,没发现皇源澈已睁开眼睛看着她,她的刘海习惯性地往左边撇,偶尔会扬起手,轻轻地拨弄一下掉下来的发丝,睫毛很长,浓密地把眼睛拖得更加清澈明亮,微挺的鼻子,有弧度的唇角,显得娇小迷人。
小希不经意地转身看了下皇源澈,发现他正专注地盯着自己,顿时挥手猛地拍了过去,“你别用看小狗的眼神看我,虽然那个时候是很幼稚,但是很好玩啊。”
皇源澈冷酷地打了个哈欠,眼神瞟到了树上的樱花。伸手轻轻一拍树干,哗啦啦,在他们之间下起一场樱花雨。花瓣像流星般地飞速下落,又被轻风吹起,在空中不停地旋转着圈圈,最后落在草地上,点缀出春的盎然。
“很漂亮呢,”小希呢喃着,出神地托起双手去迎接飘落的樱花,“喂,你要不要玩次家家酒的游戏?我做妈妈,你当刚回家要入睡的小孩?”
皇源澈闭上眼睛,假装没听到,忽地,他的头被抬起,感觉靠上了一个柔软的东西,还有那股淡然的桔梗花香。
小希轻抚着他的头发,低声说,“睡吧,睡吧,我的孩子,妈妈在这里……”
靠在小希腿上的皇源澈闻着花的芳香,逐渐进入梦乡,低声说,“妈妈……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