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

闲。

 

闲来无事撑着脸看两只苍蝇打情骂俏。温度又持续上升，每个路人脸上都带着慵懒的神色。看看镜子都不敢相信自己何时变得那么憔悴。真的老了。我直挺挺的向后倒去，闭上眼睛。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家里人进进出出，没有任何表情。我抱着武侠小说塞着耳机拿着手机闷闷不乐的跟朋友发信息。-睡觉吧。时间过得快。看见手机屏幕上这排整齐的小字，我绝望的再次倒下。-无聊到想学暴走妈妈去大堤上暴走。我闷声跟朋友发牢骚。收到的却是朋友的嘲笑。-曾欣啊。什么时候脑袋这么不好用了。我直接无语。我曾欣一世英名，偏偏就败给了这寂寞。

 

我趴在书桌上把脸对着太阳。稀稀疏疏的光斑投在我脸上却在我心底留下了星星点点的烙印。我闲适的半眯起眼睛。这样的阳光不晒白不晒。不一会儿，我便和周公面对面下棋。爸妈在楼下扯着嗓子撕心裂肺的叫我的名字，那气势，有种我若还不下楼他们就要把我五马分尸的感觉。我勉强睁开眼睛，摇摇晃晃，垂着头下楼。下去后自动屏蔽了爸妈的N次唠叨和抱怨，我眯着眼睛有意无意的打量着店里的一位女孩。有那么一瞬间，我的大脑彻底短路。我努力在大脑里搜索着，终于大脑里蹦出那么一个词：结婚。我再次自动屏蔽旁边那位新郎的鄙视。认真的“观察”起眼前的这位女孩。

 

-当我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下楼后才发现原来对面有人结婚呢。我无精打采的坐在电脑前用力的敲出这句话，然后狠狠地点击发送键。键盘在我手下呻吟。对方沉默，五分钟后对方依旧沉默。我继续敲-新娘很漂亮。虽然她真的很一般。可是那种幸福感让她整个人都焕发光彩。我觉得每个新娘都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三分钟后，我坐在电脑前欲哭无泪。-等你回个信息那就不是事，我都快等哭了。对方终于有了反应，-是。穿上婚纱的女人最美。于是我坐在电脑前开始梦游。-什么时候我也可以这样美丽一场。-哈哈。我看你是在思春吧。看到这个回答我无语到想暴走。-我说我很乖的。爱情那个东西听说是会让人刻苦铭心的。-哈哈。欣欣姐也看穿了。像我们这样的人，才没有负累，一身轻。我转头望向窗外，很多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爱情就像花，而我们就像采花之人。不要走得太急，花还未开。不要来的太慢。花已衰败。

 

某日的清晨我僵直的躺在床上，医生告知我要从脖子下面截肢。我目光涣散的望着雪白的墙壁，没有焦点。恍惚间听见医生说我知道你在在乎些什么，保证回头率百分百。我嘴唇微微蠕动了一下，却没有声音。我感觉太阳穴一片冰凉，才意识到是那种叫眼泪的东西。我的思绪在空荡的房间游离。他总是反复问我，什么是眼泪。为什么连我都会掉眼泪。我心里十分肯定，我厌恶眼泪这种东西。毕竟咱是纯爷们，不喜欢眼泪也是正常的。它代表懦弱和认输。

 

插上耳机，干净的调子如水般流泻出来。在我看来不过是个女人在依依呀呀的喃呢。我的大脑一直在运转，用了很长时间也没有思考出眼前的一道数学题。最后我干脆放下笔，专心致志的听歌。我想，这脑细胞是不可再生资源，不能这样折腾。虽然这理由很不成立，但我还是自己安慰自己了。

 

我最终没有接受医生的建议。朦胧中看见我的笑容被放大后定格在一张黑白照里。周围有人在痛哭。我自己都觉得没必要，为我哭不值得。只可惜在我转身之后没看见他们的眼泪下面是如画的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