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1年级 - 散文 阅读指导

　　高一末分班考，我的眼却忽然在临考前疼痛，睁眼都觉得困难。忍了一两周，在一个晚上找咕咕。我们一起去了医院。她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我，请了假。
　　身上钱不足，咕咕的钱又放在宿舍。走到半路我就开始后悔，忍忍就过了，何必这么麻烦。
　　她说既然出来了就不要回去了，一次把眼看好。于是她跑回宿舍拿钱，而我这个真正要看病的人，却在楼下等着。
　　等着等着，想哭。
　　她开始安慰我，安慰着安慰着我也就轻松地放下了。
　　
　　在医院时，找不到眼科。问坐在走廊上的两个人，一个阿姨，另一个记不清了。
　　问路，眼科往哪儿走。她们给我们指路。
　　后来呢，又兜一大圈，仍然没找到位置，又绕回原地。走过去，那个阿姨问我们，还没找到啊？
　　嗯。
　　她又重新给我们指路，前走，右转。看我们两人不明白，干脆站起来带着我们往前走。那儿，看到没，然后右转。
　　她详细地重复，我和咕咕满心感激地走了。
　　走着走着又迷了，问了一个打扮很好的女人。
　　眼科晚上没开门呐，去急诊部吧。
　　她也带着我们走了几步。
　　诚挚如此。
　　
　　导诊台的护士不耐烦，我有气闷着。
　　咕咕说，算了，难为她们一天要笑脸迎人。
　　好吧。
　　不好意思去急诊问，随便在街上找了诊所。
　　后话略过。
　　班主任看见我回教室。她应该很奇怪我怎么去了那么久。
　　我很喜欢班主任，她不轻易生气，关心学生，尽心尽力地做一个教师。她能理解学生，站在我们的角度上考虑问题，这是我最钦佩的。
　　如果她不和我们讲人际关系的那些话，我想她在我眼里自始至终都会是一个很完美的人。
　　成长如此，不受沾染。
　　可她讲了，讲得那么认真。
　　
　　和表妹在街上逛的时候，碰见一个乞丐，瘸的，坐在地上不能动。身上带有零钱，想给。表妹阻止了。
　　她说，她看到过他站起来，把手里的钱给了另一个人。
　　我心里没了反应。继续逛街。
　　
　　想起去年，应该是去年。过年的时候去亲戚家，奶奶在她们家做红团，我和表妹一起过去帮忙。做了一会儿，我们出来闲玩，在后院看见一只小猫趴在地上，上面半盖着一个竹筐，也算是用来挡雨的。小猫声音细若游丝地叫着，病了。我，弟弟，表妹，表弟围在一起看着小猫。
　　她生病了。
　　她饿了吧。
　　后面还有一个铁链拴着，小猫都动不了。
　　我们看了一会儿走开了。在前院看鹅和公鸡闹的时候，看见弟弟从楼上跑下来，手上拿着什么东西。
　　我惊道，不会真给猫上去拿鱼了吧。
　　弟弟一脸笑容地从我身旁跑过。
　　楼上的婆婆在阳台上大叫——你从冰箱里用筷子夹鱼做什么——
　　几个人又堆在一起看猫吃鱼。小猫呜呜咽咽地叫着，向前爬了爬，埋头咬起鱼，吃了几口又缩住不吃了。
　　我想，大概也活不了多久了。
　　回去看电视。
　　碗里放着刚蒸好的红团，我和表妹边吃边看电视。弟弟过来说他刚刚又去看了那只猫。他说，我把那只猫扶了起来，可是她又倒下去，我再扶，她又倒下去……
　　隐隐地，有点不忍。
　　和表妹照旧吃着红团看电视。
　　
　　想起以前家里面养过一只狗，陪了我很久很久，起码对于我来说。看他睡觉，吃饭，对妈妈大叫，妈妈抱着他在暖暖的太阳下洗澡，冬天晚上睡觉我帮他盖毛巾，过了一会儿他又抖了下去……
　　有一次放假爸爸去学校接我，刚准备上车就退下来了。狗狗竟然也在车上。
　　我问为什么。
　　要丢了他。　
　　我心里万分地不同意，难过。
　　后来还是没丢成功。
　　难得我从小怕狗如今会对他万分不舍。
　　后来，狗狗病了，一次次去兽医那儿。
　　有一次回家的时候，妈妈说，他死了。
　　最后还是埋进了黄土。在我家就可以看到的那座山。
　　我想清明节的时候一定要去拜拜他，可至今我仍没踏足过他坟前。
　　那时候我想趁着征文的时候写篇关于他的文，纪念一下，用点感情看能不能来个奖。费尽心思写的一篇终是被我丢了现已不知去了哪。看着文都觉得自己做作。
　　我又记得起关于小狗的多少事，那些细节早已模糊。怎么写。下笔无路。
　　一段时间之后，很久很久没再想起过这只狗，他长眠于那座遥远的山。
　　
　　有次去买水的时候，把一百元找散了。小店的那个女人很细心地把钱叠好了给我。
　　再去买衣服的时候，收钱的看了几眼其中一张十元钞票，说换张。我问有什么问题。她说没什么。
　　我换了一张，她看了几眼收下了。我拿着那张被退回的钞票反复地看反复地看，假钞？
　　待收完钱找完钱她见我还琢磨着，好心地说道，那是假钞。还特地把钱拿给另一个人看了看，那人认同地点点头。
　　我闷着气匆匆奔回那家小店，想着要把她刚刚找给我的十元假钞换了。
　　我走过去说刚刚我来这里买过水的。
　　她愣了愣，好像没记起，可还是点了点头。
　　我拿出那张十元，说，换成零钱。
　　她笑笑，打开腰间的包，也没看那张十元就放了进去，找出两张五元给我。半点没怀疑。
　　我想，她也许根本不知道那是假钞。等她发现我骗了她时，心里该是会凉一大截。
　　我慢慢地想着，想着就开始希望她不要发现，永远都不要发现那是张假钞。不要是我伤害的。　　
　　让人一直那么简单着。
　　
　　有时候，想着想着，觉得这世界真肮脏。自己也慢慢一点点成灰。
　　庄生晓梦迷蝴蝶。
　　
　　我本就不热心，慢慢长大也少流泪了，很少有事能触及自己的心。或悲或极喜，几乎快没有了。可真的不想变得冷漠。我想等我变成那样的人，呼吸都觉得费力。
　　
　　这世界，善恶是非，以及夹杂在其中的迷茫。
　　明澈如水，水亦染尘。
　　
　　心若能重生于人世，夜半之月也会眷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