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一天的太阳比黑夜的月亮还要朦胧,天阴沉着,我倚在树下,受着寒风飂飂带来的寒意,看着一片又一片枯黄的叶子断断续续的飘落,树空了,只剩下枯枝烂叶搭成的一个鸟巢。心头一酸,我想起几年前,同样的一天。
那是五六岁。还没上小学。住在村子里。同一条街上,隔着一户人家,住着那是已经耄耋之年的两口。他们家种着一个树,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现在也不知道。只记得它在方寸小院中独霸一片天地。和其他树叶样,免不了秋天叶落。可是即使在浓冬中,我觉得他依旧比其他树高大。
以前我常去这户人家,一扇不大的木门撑起了前院,小院里只有七八块石板开路,其余满是泥泞。加上一棵树,这个院子个他们的日子一样——紧凑。细数起来,家里真的没有什么,一口井、一棵树、一排废弃的兔舍,实在没什么,这里是我除了家外最让我开心的地方。
一次,我又到他们家去,老奶奶看到我,径直向内屋走去,我正诧异,她从里面出来,手中拿着个蓝色的塑料袋,双手拿着。袋子打了两个结,包了两层。袋子显然不是新的,遍布着蹂躏的褶皱。打开一层,又打开一层。里面是糖,不多,很少,屈指可数。“吃吧,老爷爷给你从集市上买的。”我没有多想,单纯的开心,立马拿了一颗。糖很甜,不仅甜在嘴里。直到现在,我想起那块糖,依旧暖暖的,八九年过去了,糖依旧很甜。
过了不久,我们搬家了。基本上看不到他们。
很久以后的一个傍晚,天很冷,树边的落叶跟巷弄里铺上了一层金黄。我正要出门一个身影踱着慢步换换走来,是那个老爷爷,推着载满了菜的小簸箕车。“这些是给你们送来的。”听到他说这话。我如鲠在噎,怎么样也不是滋味儿,妈妈留他进家门坐坐。他谢绝了,又沿着金黄的道路回去,不过,他的步子没有来时蹒跚,而更稳健了。
很长时间我没有再得到他的消息。直到,他去逝了,如晴天霹雳,我百感交集不知做些什么好。我更遗憾,没能再见他一面。
几天前我路过他家门口,发现树没了,门锁上了。我的心空空的。满载着我童年美好回忆的树没了,老奶奶也被儿女接走。
一切,都只能深藏在心中最安静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