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
风
风是什么?
是天空的呼吸,在无形之中感到它伟大的力量;是大地的真气,于磅礴之下召唤死者的苏醒。
风不需要赞扬。它可愈物,也可毁物。它的胸膛,早已剥离万物,只剩自由的魂,从九霄,到地狱边境,风的存在,不需要解释。
风不需要情感。它的记忆中,只有故土的漫天黄沙,以及沙脉中咆哮的沙之守鹤……
风不需要泪水!它将万物包裹于躯体之中,包容所有的罪恶。它有一双锐利的眼,穿透一切;它却没有那浑浊的泪。它脉动的血,不会变成这样咸涩的泪。而是滚动在那广袤的原野,溶化在浩瀚的天际。
沙
有人厌恶这沙。它覆盖了人的房,遮掩了人的田,钻进了人的眼,使人流出痛苦的泪。这人,便是与沙比邻而居的人。
有人崇敬这沙。人们将自己的生命交付于沙,那没有边际浩浩荡荡的黄沙啊!就是那人心中的神,神一般地存在。这人,便是居住在沙漠心脏的人。
沙是干涸的地。风将地的血抽噬给天空,便产生了沙。
沙是地的精魄,风将它凝聚,吹散,再凝聚……结集成千年不朽的沙之守鹤……
(其二)
天边吹来了风。
它暴躁、愤怒,急不可待地想要破坏掉眼前的一切。它吹着,撞着,可是每件事物都从它的身体中穿了过去,只有几片干枯了的梧桐叶随着它,在后边飘。风累了,便休息了。
梧桐叶掉落在沙地上。使得那沉睡的沙颤了颤,沙抑郁地、毫无生气地瘫倒在那里,它已忘却了自己曾是巨石,曾是高山。它静静地躺着。以为这便是生命了。
黎明时分,风醒了,沙也醒了。风准备继续自己的旅行,沙也开始计算自己到底有多少粒。沙数着,便忽然觉得自己失去重心,同那梧桐叶一起飘了起来。风大惊失色,它看见了自己金黄的躯体,哦!还有叶子似的心脏。风觉得,这很好。而沙,终于重显当日的神气,俯瞰大地,江河山川尽收眼底。沙觉得,这很好。
——风与沙,本是同一物。风由沙生,是沙的魂,因沙而伟大,围绕世界飘荡;沙由风聚,是风之子,因风而浩荡,沉睡大地万年。
风失去了沙,风是空无的,也是飘渺的,不为人所见,孤独萧索;沙剥离了风,沙是沉重的,也是死寂的,不为人所知,沉闷压抑。
而那风,围绕世界飘荡之后,终又回到原处,吹起那沙,飘飞在凛冽的天宇,伴沙一起奋发,是灵魂的重组,是基因的再造。
风,奈良之魂。
沙,奈良之神。
风与沙,不可分生。
(尾)
若风卷沙扬,烟尘铺天,黄沙盖地。在风的召唤下,在沙的召唤下,奈良之心,奈良之脉,守鹤苏醒,伫立于风沙之间,咆哮、咆哮……
3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