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锦年，花败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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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鸦尽，小立因恨谁。
急雪乍翻香阁絮，轻风吹到胆瓶梅。
心字已成灰。
壹。
那晚琉璃灯下，遇见了他。目光犹如一泓幽蓝的泉水，长发齐腰，自然的散落下来，露出高挺的鼻子和英俊的面庞。眉宇间露出同龄人少有的清秀。清风拂过他发丝凌乱的面颊。
女子含笑，穿过烦喧的人群。一不小心，撞了个买怀。抬头，正是少年如水的明眸和微微吃惊的神情。
那年。他与她相遇。
—他叫郁离。郁离的郁。郁离的离。
—她叫清和。清和的清。清和的和。
灯会潮涌人海之中，他说：“清和，我与你相逢，那就是缘。”女子含笑，远山翠眉，朱唇雪肤，青丝若瀑。一颦一笑，千种万种风情。“你可知，缘为何物？”朱唇轻启，银铃般的笑声荡漾开来。一片一片化开了少年的心。再回首，便是少年微微木讷的神情。
那一夜，烟火旖旎，动人心弦。夜如白昼，月光空明。阵阵欢歌笑语飘上船头。
贰。
冬日雪化。红日微风。
清和独倚窗栏。庭中月光泠然，浮动似水。犹如一场琉璃梦。身边的郁离发丝凌乱，手持一支短萧，缓缓的吹奏起来。院中扬花飘落一地，乱了人思绪。“郁离，你说我们还可以这样多久？”无人回答，只闻一阵笛声悠然传入耳中，清清静静，悠悠扬扬。一阵风骤然吹起，满院扬花轻抚过脸。
[清和]
我是潇湘阁的一名舞女。经过许可，才能在小秋的陪同下来这里赏灯。
在那天的灯会上，我遇见了那个让我倾心的男子。他告诉我他叫郁离。郁离的郁，郁离的离。笑起来温柔动人，一袭白衣飘飘而起。在那人山人海的潮涌之中，我知道，我记住了他。郁离。此生我一定要跟着你。
我告诉她我是潇湘阁中的一名舞女。他拉住我的手，告诉我：“这一生我一定要把你娶回家。我要把你从那里赎出来，你相信我么？“”我点头，可是眼泪却突然夺眶而出，只要我能够跟着你，无论粉身碎骨，我都甘愿。
[郁离]
那晚我遇见了那个女子，犹如一只远离世俗的蝴蝶。她一袭明黄淡雅长裙，墨发侧披如瀑，素颜清雅面庞淡淡然笑。站在一片阑珊的灯火之中，我被那旖旎的灯火，那惊艳的女子，而醉了心。 她告诉我她叫清和。清新淡雅如同一株亭亭玉立夏荷。一颦一笑无不显示出她的娇媚。我拉住她的手，告诉她我希望她一生一世不离开我。我看见她的眼眶渐渐湿润了。眼泪顺着她的面颊慢慢滑落。我一下子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她突然地又笑了出来，抽抽噎噎的说：“我只是听了你的话，而高兴得落了泪。”我拿出素白的手绢为她擦干眼泪。肌肤上的眼珠早已干透，只剩下了浅浅的泪痕。 清和，我希望你可以快乐一点。
[清和]
那天我在潇湘阁遇见了他。依旧是一身白衣，绰绰的身影在世俗的背景下显得格格不入。我对他浅浅一笑。他好象看见了，微微低下头，好像是害了羞。真是一个有趣的男子。
一曲歌舞下来。有些体力不支，我便坐在台旁的古铜色圆桌上倒了一杯水。他走过来，温柔地说道：“很久不见，过得可好？”
我依旧是笑，在一个杯口镶着一朵绽放开来的牡丹的酒杯里为他倒上一杯，递到他面前，他说：“我一定会很快把你救出来的。” 我点了点头。
你温柔的是时光，惊艳的是岁月。
[郁离]
那天我去了潇湘阁。进门我便看见了清和。在那歌舞声跳舞，仿佛滚滚红尘中一只展翅飞舞的蝴蝶。寐含春水脸如凝脂，白色牡丹烟罗软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身系软烟罗，长发飘逸，像一只美丽夺目的蝴蝶，为生命芬芳而舞。她突然勾起嘴角对我微笑。我怔住了，只是呆呆的望着她，看她起舞。
她坐在那里喝茶，精致的小瓷杯上开着一朵娇艳的牡丹，素白的底色衬得牡丹愈发娇艳。他倒上一杯茶，递到我面前，笑靥如花。我说：“清和，你等着，我一定会把你救出来的！”说完，便将杯中水一饮而尽。她点了点头，笑而不语。
[清和]
他好些时日没有来看我了。内心突然觉得好荒凉。小秋一直告诉我，不要爱得那么真，不然就会受伤。可是我不信，我依然要去等他。
那日小秋陪我在小树林里闲逛。微风虫鸣月色深浓，站在小亭里，蓦地抬起头，郁离在那里散步，衣服是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满身的书卷气息
我跑过去，抓住他的手问：“这几日你为何不来找我？”他苦笑，无奈叹了口气，“我母亲已将宁王府的千金嫁于我。清和，对不起。这几日，父亲也不让我外出，我见不到你。”
“那我们怎么办？”我心一惊，便慌了神。
“对不起。清和。你知道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以后我们别见面了。”他昂起头，墨黑的发丝无风自舞。他转身，月色微凉倾斜于身上。好冷，夜色冷的无法化开来。
[郁离]
那日我在紫竹林中看见她，身穿白色纱裙，腰间用水蓝丝软烟罗系成一个淡雅的蝴蝶结，墨色的秀发上轻轻挽起斜插着一支薇灵簪。肌肤晶莹如玉，未施粉黛，在在紫竹林里漫步。我原本想在他没看见的情况下逃离，她突然追过来，拉住我的手说，这几日为何不见？
我告诉她我已经有了妻子，无法再与你想见。她低下头，小声呢喃着为什么为什么，白皙无暇的皮肤显出淡淡的红粉。我留下一句对不起便匆匆离开。
再回头，看见她一个人倚在栏杆旁，面容清瘦，再也没有曾经的笑靥如花，一丝心痛掠过脑海。
[清和]
西戎南下，屠城三日。无奈，城中人匆匆逃离，满屋满院荒凉景色。不断的血光和火光把秋天的夜照得通明。昔日一片歌舞升平的锦城内碧叶凋零，萧杀之气渐浓。断更残垣，不堪入目。
我站在房间内，仰望这一片迷醉的酒红色的夜空以及那比火光更加绚烂的繁星，眼泪莫然的流了下来。本想与你执子之手，谁知天不随人愿。
木桌上的精致瓷杯里的无色液体澄澈闪耀。液体顺着喉道慢慢地往下流，刺疼一点一点的弥漫。烛花摇影，泪水氤氲了视线。直到最后，也恍如一片黑暗。
现在才知道，愿望越是美好如花，凋谢起来就越是残酷伤人。
[末]
十一月。秋风。萧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