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宽容是一种美德。
但我想,有些时候,它和遗忘,和原谅是有区别的。
不久以前,我看了很多余杰的书,很有感触,他是一个在中日历史上直言皇皇无衣的作者。在他的笔下,充满了对于那场战争的反思。他提出,我们可以宽容,但我们不可以忘却;我们不要求报复,但应当还原历史;我们不是不能忘怀,而是今天的日本依然让我们缺乏安全感与信任感。
关于一个世纪以前的事情,我们至今不能宽容那些已化为白骨的战犯与已垂垂老矣的士兵,并不是因为我们心胸狭小,并不是因为我们斤斤计较,今天我们不能与英、美、德、意等欧洲国家一样相逢一笑泯恩仇的原因,其实在于,日本一次次参拜的靖国神社,日本频频出现的极右分子,这些反映出的是,日本作为一个世界大国,精神层面却始终不能与其经济水准相符。
特蕾莎修女说过,世界上有两个最贫乏的地方,非洲和日本,前者是物质的贫乏,后者是精神。
日本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川端康成在颁奖时演讲的主题是“美丽的日本”,而多年以后,大江健三郎在同一个地方发表了题为《暧昧的日本》的演讲,这本身就是一种反讽。
东方文化,由中国至于日本,都有着深厚的从众传统与集体主义,因而大家并不乐于站出来,毕竟,被排斥是一种最可怕的刑罚,日本兼有东方与岛国双重地理因素,因而在日本人心中,有着深厚的“自恋”与“畏强”情绪,“拿来主义”的发展及“武士道”的渲染,俱是这一根深蒂固思想后天的产物,所以注定西方式的平等、博爱在日本行不通,所以我们注定不可能宽恕日本的罪行——在近一个世纪后,人性与正义依然缺席的日本,其实并未改变。
但有些时候,我觉得,宽容在中日之间是必须的。
我们曾穿越大洋,寻找日本人的良心。
东史郎,松冈环,左藤忠信,森一敏,三谷翔,金谷让,吉冈数子……一个个日本友人的名字,他们在日本社会中是一些边缘人,为了良心与良知在默默地记录传播那段历史的真相,掀开日本社会表面的浮华,剖析日本最深的国民性,但他们面对的保守势力却充斥着他们周围的环境,他们比起国内的任何同样行为的人都更加孤独。
但我们,又有多少中国人知道他们的名字与事迹?
日本的良心,其实就在那里。只是,我们不曾发现。
我希望有一天,我们可以穿过历史的泽地,宽容大度地向日本伸出友谊之手,把这只手伸到日本民众中去,拉住每一个有良知的日本人。
但我更希望,有更多的日本人可以站出来,握住这只手,有更多的日本人敢站出来,握住这只手。
我们可以宽容,但我们要找得到宽容的理由,但我们的宽容要有人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