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全世界、我在此隐姓埋名. 银梦紫芸
<一>
“太阳把天空烤焦了。”
“是烤糊了。”
“黄兮兮的还有些发黑。”
“也许味道不是很好。”
“呼——”
<二>
在这个湿漉漉的世界,我就这么一直没头没脑的浪荡着,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也不知道到哪个尽头。疲软的地球荒唐地转了又转,我真恐惧自己就这么陷入窒息。
这个操场上总有种腐烂的气息,每次通过它走向那栋标有鬼符怪令的教学楼时,屏息就是一种难以忍耐的痛苦。我、柚子、夏郁、汐汐、小蓓,总会像刚出狱的释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那些花花绿绿的漆皮被连绵几天的阴雨洗落,没有人再敢无所顾忌地坐在不能动的健身器材上大口咬着冰激凌看天上飞过的瓢虫,甚至去抓一只数它身上的斑点。
前几天和老妈吵了一架,又是因为衣服。我不过要穿那条白裙子而已,和她们约好了的,不到九月的最后一天决不罢休。老妈拿着长袖把我追到楼下,挥着手喊我的样子真像一个孩子。我们就是这样,追逐着彼此,而且乐此不疲。每天清早六点半柚子总会在楼下喊我上学。她的声音一点都不好听,而且还沙哑得厉害。每次她歇斯底里地喊我时,我总是会以最快的速度冲下楼,然后她会很寻常的从我手里接过老妈装的水,一面喋喋不休地数落我。从家到学校,我掐过时间,整整十分钟,一点不多,一点不少。汐汐笑着对我说那是十全十美,可我一想到通往学校,就莫名的蹦出句十全不美。唯一能让我开心的就是每天去学校的路上总要经过一片小树林。其实前几年环保局有管理过,不过后来哪一户刁蛮人家怎么也闹得不肯搬迁,遂就任由这片小树林疯长了。我以前一直喜欢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去小树林大口呼吸,不过自从知道那个时间的空气有大量的二氧化碳时,就再没有继续。柚子朝我喊:浅,你怕死!我想是吧,因为没有多少后来。
在柚子以前,我每天一直并独自往返在那条小青石铺成的路上。是的,我以前一直这么认为。知道我发现原来小树林开始就不只属于我一个,才发现了夏郁。夏郁叫尚夏,可她让我们叫她夏郁。我只记得那天她在我面前哭了好久,不像别的女生大吵大闹,只是哭,不停地哭。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她父母的离异。
“初三喽,出山喽!”我记得开学第一天我像个傻子一样在楼道里喊,终于不用像往日一样看那些自恃学姐的人们张扬。一天天,我终于被迫承认:每个张扬的背后都是一潭迷津的沼泽。我一直模棱两可地糊涂着,在老师心目中是一个乖宝宝型的差生。我每天都很认真的完成每一科作业,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成绩在中游,座位在中排,就连老师点名也夹在中间。老妈当初为了我的择校费东奔西跑,凑了满嘴的泡泡。至于那个让我感到陌生的男人,从某一天看到他和另一个女人在客厅的沙发上滚作一团时,所有的记忆都顷刻乌有。后来并没有什么波澜,他很镇定的对我说不要乱想,结果很平静。只是从那一次我就彻底的变了。耳旁仍是老妈的唠叨,我小时候有多么多么能说,现在却像个木头人。我想,比起夏郁来,我起码是幸福的。
初三开学的第一次考试我奇迹般地考了第七,老妈激动地把家里所有的亲戚聚集起来,为我开庆祝会。那些七大姑八大婶们拉着她们的儿女,指着我这个曾经的反面教材叽叽喳喳,“要向姐姐学习……”自从那次我的座位被调到第二排,我有些受宠若惊。老师似乎一下子记住了我这个貌不惊人的学生,我的作业本里满是红红的大字,“你要加油!”“继续攀登!”“下次要考进前五!”。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殊遇铺天盖地的袭来,老妈嘴角的泡泡又多了。我一直不怎么见那个男人,即使我每天熬到十二点也不会看见他的身影。老妈心疼他的奔波:浅儿要爱你爸、浅儿要体谅你爸。我的记忆被紧紧封锁在那个时间,在心里怎么也无法湮灭。
就这样,十天的假期我在九天的浑浑噩噩中度过。
“浅逅——”我正在睡眼懵松的收拾着东西。老妈插着手急急忙忙的从厨房跑来,“宝贝儿,小柚叫你上学。”我很不习惯这个称呼,从我上初中就一直排斥。我拿起书包向楼下走去,老妈在后面笑容可掬。“浅儿,这几天过得怎么样?我爸带我去云南了,那儿的东西好好吃……”柚子满脸的激动。我忽然想起不知道怎么认识的汐汐和小蓓,“好久没见汐汐和小蓓了,”抬起头,我竟然看到东边的太阳和西边的月亮对峙着,“夏郁怎么样了?”柚子突然停下来,“我也不太清楚……她继父和她妈妈总是吵架,而且动不动就摔东西,有时还会骂夏郁杂种……”柚子叹了口气,“前几天她生父又去过一次,现在在越来越乱了……”
“哇!小蓓,你怎么长痘痘了?!”柚子刚到学校门口,就向那边的汐汐和小蓓跑去,一扫刚才的阴霾。“上次期中考没考好,急火攻心喽!”汐汐在旁边调侃。小蓓红着脸着急的跺脚,“哪有?!哪有?!”我们都笑了,小蓓一着急就跺脚,越是着急就越是跺脚。“我妈有买‘痘你玩’,你要不要试试?我脸上可是白白净净,一颗痘痘都没有……”说着,柚子得意地扬起头。我真想像柚子一样没心没肺,哪怕仅仅是一天。我转过头去,却看到夏郁抱着书心不在焉的走着。“夏郁!”我朝她招手。夏郁走过来,“有事吗?”我一时语塞了。“浅儿、汐汐,你们先聊,我去教室了。”她说着转身走去。“夏郁!”“嗯?”“那个……没事了吧?……”“没、没有……”夏郁转过身去,逃似得不敢回头。身下我们四个,看着彼此,却生出一丝默契的凄凉。
进教室时,门口的老师笑眯眯的喊了我声浅逅,我一时呆愣在那里。柚子碰碰我的胳膊肘,我慌忙向座位走去。重新排座位了,这是每次开学的例行之事。那个满脸青春痘的男生从第一排到了最后一排,汐汐告诉我,他的成绩一下子下降了很多。我在中间坐着,柚子、汐汐、夏郁和小蓓在我的四个斜面。我们纠结的串在一起,连成一个“X”。
我倒更想是一个十字架。在心里,我暗暗的说。
【我悄悄地费一句话:下一站:在A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