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瞳。<8>
寂寞已老我已属于黑夜。 晚馥
【格式勿改】如若当年没有离开南镇,那时,还有现在,都不会在这幅画面上重重地留白。
我爱你。
简妩转过身来对着林陌词,毫不含糊的一字一句。山顶的风吹起她的雪纺裙摆和及肩的发,远处的晚霞蔓上了她的半边脸颊。恍惚中她如同往时着碎花白裙的女孩,耳畔有她轻声唤他的声音,陌词,陌词。
林陌词看不清简妩眼角的晶莹是眼泪抑或夕阳的光,此刻他忽然希望自己的耳朵能听不见。可是事与愿违,简妩笑着再度重复那三个令他临近崩溃的字眼,然后说,我不要再活在你的影子里。
有回忆一瞬侵袭瞳孔。记忆中的童年午后拉开一幅流光溢彩的画面,他绝对没有想到多年以后会是这样一番场景,或者说他早该料到。如若当年没有离开南镇,那时,还有现在,都不会在这幅画面上重重地留白。
对不起。简妩,对不起。缄默之后他悠悠发声,却是含义不明又灼痛的字句。林陌词一个劲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晚霞褪去后他终于看清她脸上滑落的眼泪。
对不起,不要对我说爱,到死都不要。
眼泪滴落到身下的石头上寂静无声,加剧了回忆的消磨。许久后她说,好。隔着厚厚的一层不甘。
林陌词和简妩应该是注定的恋人,却仅隔一步之遥。他们有信任有依赖,可是没有爱。
林陌词也是拥有着大好青春年华的人,他也是渴望着正正常常轰轰烈烈或平平淡淡爱一场的人。他一直在寻找着一个值得保护或被保护的人,而这种保护关系应是有爱的。但儿时的简妩在他印象中仅囿于单纯的保护者。
能怪谁,谁也不能怪。于是他只好凭着浅薄的回忆去反抗她每一次的说爱。
林陌词好言好语安慰了简妩许久她才抑了眼泪。黄昏入暮时他拉着她下山,穿过树林走上熟稔的山间小道。简妩突然说,我们去看他。
两人于是折回树林,简妩凭着记忆中的方向找到了一座低矮的坟墓,在众树包围中如同蚂蚁卑小渺茫。
墓前还站着一个人,跪坐着的身影瑟瑟发抖。简妩猜想是前来祭奠的亲友便上前一看,徐凉忻正在墓前抱头痛哭,身上的白裙沾上了肮脏的泥土,那种纯白却与周遭阴暗的环境,还有他们两人格格不入。
简妩见状轻叹一口气,心想对于离去之人的惋惜和念想也不足为奇。眼前人纤薄的身子却触动了她的怜悯心,便踩着地上覆盖的枯黄树叶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徐凉忻的肩膀,尽量压抑住方才的哭腔问,你还好吗。
徐凉忻抬起了头,眼中的泪水决堤一般顺势流到土里,连同墓里的那个人一起埋葬。但出乎意料的,她用力地拍开了简妩的手,说滚开。声音里有冰冷的敌意。
简妩还未反应过来,在身后观察一举一动的林陌词就已快步走上前抓起她的手,他说走吧,未经同意就拉着她走出了树林。
我说过她在躲你,现在还在恨你。
林陌词这么说。说什么傻话这几个轻佻得不需要思考的字眼卡在简妩的喉咙中央再也说不出来。
她是什么人。
我怎么知道。
下山后两人回到了从前的家。现在家里已经有了新的房主或是租客,总之已经不属于他们。就像关于南镇的回忆被狠狠的侵占和掠夺一样,一时竟想不起太多东西。
得到屋内的人允许之后两人走进了曾经的家。林陌词找到了向北的那间房,是儿时的卧室。他走进去,用手指的每一寸关节细细摩挲四面墙。墙面已经斑驳,白色的粉末一点一点往下掉。林陌词阖上眼,仔细在记忆里搜寻关于这个房间的每一个细节。再睁开眼,他惊喜地发现自己竟可以忆起往日的摆设。他轻声念着,用手指在房间里到处比划。
这里是床。那里是书桌。书桌上面的风铃挂在那里。这里是衣柜。衣柜旁边的墙上有我画过的一片草地。
他惊讶于自己能将支离破碎的记忆在这一刻拼凑完整,尽管之前他一直以为已经把它们忘得一干二净。
简妩的家里仍是空荡荡,许因是风水不太好的缘故。她掏出那条久已未用的钥匙插进钥匙孔里轻轻一挑,清脆的开锁声打破了尘封的空气。屋内的家具已经被搬走,房间也是久未打扫。简妩走进卧室,走到最南边的角落,蹲下身子,用手指拂去墙上厚厚的灰尘。上面有一行字,稚嫩的字体却也能让人读懂。
最喜欢陌词了。
这是儿时的简妩趁着家里没人时挪开柜子写下的话。原来在那时候就喜欢上那家伙了。简妩不禁一笑,然后从包里掏出一支笔,在下面模仿着从前的字迹接上了一句话。
可是陌词好像不喜欢我呢。
房主友好地邀请他们一同吃晚饭,两人也是欣然落座。晚饭过后两人坐在楼下的竹椅上乘凉,星垂夜幕,南镇的夜晚也是熟悉的漂亮。
屋前的草坪上有几个孩子在嬉戏,简妩微笑着看着他们,突然问道,为什么不接受。
林陌词却像是故意绕开话题一般低语,你应该清楚我从来不属于你,也不属于任何人。
初中1年级 - 小说字数:1724 投稿日期:2011-7-23 17:04:00
推荐3星:[天使萧玉]2011-7-23 17:04: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