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3年级 - 小说 阅读指导

　　南北极的友情
　　A调
　　今天天气真好，阳光如白云碾下的片片蝴蝶，闪着绚丽的光。
　　从书店出来，我从兜里掏出自行车钥匙，正准备开我停在路边在行车停车处的自行车。
　　“嘿！你，住手！”一声尖锐的女声在我身后蓦然炸响。
　　我猛地一回头，看见一个与我年龄差不多的、别着一枚红桃发卡的女孩，站在不远处一家面馆前的台阶上，虎视眈眈地盯着我，我被这犀利的目光盯得浑身发毛：“干，干什么……”
　　“干什么？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她一边说一边双臂交叉抱在胸前，一级一级地走下台阶。嘿，还挺横！没办法，我行得正做得直，说就说：“开锁推车啊。”
　　她逼视着我，变本加厉：“哼，‘开锁推车’我看是‘撬锁偷车’吧。”我突然感觉像受到莫大的侮辱，我感觉有一种怒火直冲太阳穴，那里的青筋在“突突”暴起，我的脸一定气紫了。Hold不住了。我咆哮起来：“我告诉你，这是我自己的车。”我摇摇手里的车钥匙，“我邵承身正不怕影子斜，我长这么大，任何偷鸡摸狗的事我从来都没干过。就连邻家那常来我姥姥家院里的母鸡在我姥姥家下的蛋我也从来不拿回家，你少诬赖好人……”我将满腔怒火一吐为快后，再也不理她，转身蹲下来开锁打算离开这里。
　　她也不甘示弱，上前一手挡住我的视线，一手扳住我去开锁的手。她看着我挣扎的手，语速也加快了许多：“别误会，我只是要问，你确定这车是你的？”她说罢，我才停止挣扎，也有点心虚，但不好意思去用正眼看，只能用余光瞥了一眼那辆刚刚白看一场“好戏”的自行车：黑白色的格子控，后座有点脏，最标志的是车把上有点瘪，那是去年冬天在雪路上骑车时不小心摔的……于是我胸有成竹地直视着她，字正腔圆地对女孩说：“我坚信这是我的车！”
　　那女孩也瞥了一眼我的单车，再看着我时，眼中分明闪过一丝慌乱。脸颊和耳朵上特别得红完全没有开头时那样盛气凌人。她拢了拢头发，站起身来迅速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莫名其妙地地看着她匆匆远去的背影，许久，我机械地转过身来，将钥匙插入锁孔中，忽然觉得以前重复了好多遍的动作现在头回感觉这么心安理得过。
　　B调
　　昨天刚考完期末考试前的最后一次摸底考，我感觉发挥的还不错，今天又是周末，是个难得轻松的日子。我狂飙着单车在故乡的小路上放松心情，初夏的阳光从密密层层的枝叶间透射下来，地上印满铜钱大小的粼粼光斑。它们与嫩草和野花一样，躲闪不及，最后一起化作车轮上的新泥。
　　这时一个骑着单车的少女从我身旁掠过，宛如一阵清爽的风。忽然一颗闪着水晶般绚丽的光的红桃发卡跃入我眼帘。
　　好眼熟。
　　我急忙赶上去，停在她面前。没错，果然是她，那天那个诬赖我是小偷的人。
　　见到有人拦下她的去路，她猛地刹车，两颗杏仁大小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我，莹澈的瞳仁里闪着一点光，像阳光穿过山坳射到了又深又静的水潭里。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奥——是你！”“对，是我，我……”不等我把话说完，她就说：“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是不是问上回那件事？”我点点头。她笑道： “上次我是以为你在偷我的车，你看——”她下车，把自行车全身亮给我看。他这一说我才好好打量起她刚才骑的自行车——天呐！黑白色格子控，后座也比较脏《但我的比他更脏》,而且她竟也有瘪瘪的车铃铛！只是她车铃上挂着一只小小的用线串起的幸运星，不仔细看，真的可以以假乱真。难怪她上次说我在偷她车呢。
　　她接着说：“当时我妈帮我停的车，她说车停在面馆门前，但面馆有两个门，一个东门一个南门。其实我妈把车停在面馆南门，而我开始不知道，正好又碰见你在面馆东门不远处开自行车锁，所以产生了误会。对不起啊。”她这么一说，我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不知所措。还是他缓和了气氛，说：“哎，既然咱俩不吵不相识，互相认识认识呗——我叫海琳，在本市二中初二七班。”我也忙说：“我叫邵承，我也在二中读初二，我在十班……”“嗷——”她突然惊呼一声，把我吓了一跳：“怎么啦？”她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大笑道：“你长得好像阿童木！”
　　唉，我晕！这是我听到的第八个人说我长得像阿童木了，但我感觉我分明像“飞轮海”里的炎亚纶嘛，嘿嘿。
　　“喂，阿童木！你傻乐什么呢？”她改口还挺快。
　　忽然我目光落到她的瘪车铃上，既然我的瘪车铃有点小故事，想必她的也一样吧。于是我迫不及待地问：“你的车铃铛是怎么瘪的？”她摸摸车铃说：“上个月不知因为什么，惹恼了婶婶家的那条护崽的母狗，它发了疯似的追我，我只好骑上车就逃。结果我被路上的一块小石头一硌，车轮一歪，连车带我一起倒了……我可怜的小车铃就摔瘪了。”“后来呢？”我关切地问，我关心那狗咬到海琳没有。“你觉着后来怎样就怎样。”她看着我心急的表情突然笑了 。“最好它没伤害到你。”我老老实实说。当我再看她时，她的脸已经笑成一朵花，张开双臂做出欲扑过来拥抱的架势：“哇！你太好……”
　　我条件反射地蹬上车子就走，等她反应过来，我已疾驰出去好远，我一边骑一边微微侧头用余光看着身后远远的小小的她，笑着心想：这真是一个奇怪、开朗，敢爱敢恨甚至有点狂放不羁的女生。
　　C调
　　盛夏来临了，这段时间几乎是全年最难熬的时期。蝉鸣刺耳，无情的太阳一丝不苟地烤着大地，马路上的人和建筑都热得直冒烟。空气干燥得仿佛用火柴一划就能燃着一样。鸟儿只得贴着树荫飞，唯恐强烈的日光灼伤它娇嫩的翅膀。热乎乎的天，真叫人昏昏欲睡。
　　我正骑着单车走在上学的路上，现在是下午二时，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我大汗淋漓、力不从心地蹬着车子。
　　讨厌，红灯又亮了，我“吱”地停下车，心里烦躁又心焦。于是目光漫不经心地左顾右盼。
　　突然，我的目光落在路边的一个电线杆上。上面有一张寻人启事。洁白的纸，漆黑的铅字，一看就是新贴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便往下随便看看。
　　我不经意的目光忽然大了，圆了。
　　是她。
　　我像触电似的震悚着，不应该呀，像她这样大大咧咧风风火火的女孩子不会因为一些琐事就离家出走吧。我往下看，想记下她家的地址。俗话说，好记星不及烂笔头。我刚想从书包里掏出笔来写下，可“嘀——”的一声鸣笛吓了我一大跳。哦，原来绿灯亮了。真是的，绿灯阿绿灯，刚刚怎么不亮，现在又来凑什么热闹嘛。算啦，再不走排在我身后那一串长长的车队就不乐意了，我只好先走。
　　进教室之前我还特地绕到七班看看，但并没有海琳的身影。看来海琳中午还没回来。
　　来到教室里我想先找个人打听海琳的情况。海琳所在的七班几乎没有我认识的哥们儿，只好在本班先打听打听。我病急乱投医，目标先锁定同桌仇菁，反正都是女生，认识的可能性会大一些。
　　“仇美女。”我的声音温柔极了，因为有事相求所以嘴上要抹点蜜。
　　“呦——某人昨天不是说永远不理我了吗？怎么今天说话就不算数了……说吧，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求我？”仇菁到底是仇菁，不愧和我同桌一年多，什么都瞒不了她。
　　“好吧。”我老实交代“你认不认识海琳？”
　　“哎呦喂——好好的，你打听一个女的干什么？”仇菁酸溜溜地说，语调有点阴阳怪气。
　　我最烦别人把我和某人“撮合”到一起。于是我冲她大吼：“仇菁！你到底认不认识！”
　　仇菁最怕一向温和的我的小宇宙爆发，忙说：“好了好了，我不开玩笑啦。我不仅认识海琳，而且我们还是上楼下楼的邻居啊，我们上学放学经常一起走呢。”哇，天助我也。没想到这件事这么快就搞定了。
　　“那你知不知道海琳离家出走的事？”
　　没想到她听后比我开始看见寻人启事还惊讶：“你，你说什么，她离家出走了？”显然她不知道这件事。
　　“你不是经常和她一起走么？”
　　她一脸无辜：“以前是，但我现在住在姨妈家，每天早上和中午都是从姨妈家往学校赶的。”我不置可否。
　　“要不我们放学去她家看看？”
　　不等我回答，就听见班长一声“起立”，四周的同学“嚯”地站起来：“老师好！”
　　原来老师来了，我和仇菁聊得忘乎所以，待大家都站起来后我们才像一觉刚醒似的站起来。
　　“邵承，仇菁！你俩再来一遍！其他人坐下！”教数学的这位老先生最注重礼节了，我和仇菁只好重新恭恭敬敬地说了一遍：“老师好！”
　　那单调的铃声，响一声再响一声就是一节课，好不容易等它响了四个轮回——放学了。
　　仇菁用公用电话与她姨妈说晚点回家后，我就用自行车载着她，顺着她说的那个小区骑去。经不住仇菁的一问再问，我把我和海琳的事和仇菁说了。一路上看到了许许多多的海琳的寻人启事。电线杆上、墙上、公交车站牌上、柳树上，处处是海琳父母那两颗焦躁悸动的心。
　　来到海琳家里，别人的家里早已飘出菜香，而她家还是冷锅冷灶。只见一个中年妇女坐在餐桌边小声哭泣，大概是海琳妈妈。一个男人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响的抽烟，他身边已是烟雾缭绕。借着外面昏暗的光，我看到两条淡淡的眉毛紧锁着，锁住那无法排解的心事。
　　他们像没看见我们一样。
　　仇菁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叔，叔叔阿姨好。”女人抬起头，想笑，但一颗黄豆大的泪却悄然落下。“你是谁？”那男人停止吸烟，抬起头来看着我。
　　“我……”我一时语塞。“哦，他是海琳的同学，是她们老师叫他来的。”她说罢朝我挤挤眼。我感激地朝仇菁笑笑。因为我和海琳的关系太复杂，一时间是说不清楚的。
　　“你来干什么？”
　　“我……”我又无言以对。是啊，我和海琳既不是同学也不是亲戚，为什么我要来管她家的事？但不知怎么我的一种意念让我不得不这样做。
　　“他可以会帮助我们找到海琳。”仇菁又一次救了我。“哦。”他微微点头，突然抬起眼看我。我一下子掉了进去。他的眼皮开始向下拉耷拉，但是眼睛深如黑洞。
　　几丝惨淡的云挂在深浓的天幕上。屋里静得可怕，像是地狱一般。我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下，两下。若不是这心跳，我恐怕以为自己已经死掉了。想必仇菁也一样。
　　我们搬来椅子坐下。像突然打开了鸭棚的木栅栏，许多的问题鸭子一般喧哗着涌了出来，让我们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先问什么。
　　“阿姨，海琳为什么离家出走啊？”
　　海妈红着眼，瞳孔里有着无限迷离和雾霭般的忧伤，手握着一块小手绢，每说一句就用手绢按按眼角：“昨天上午我收拾我家的琳琳的房间时，发现桌子上有一个华美漂亮的手链，像是情侣的，她只有一半……中午她回家吃饭时，当我问起另一半在谁手里时，不料她大怒，不停地质问我谁让我进她房间、动她东西的还说我多管闲事！她爸说她太不像话，就扬手给了她一巴掌，没想到她居然说是男的送的，然后连饭都没吃就跑出去了。昨晚一晚上都没回来，我和她爸爸才真着了急……”在一旁的海爸听着听着也不时用拳头猛砸茶几，震得茶几上的杯子“当啷”直响。
　　仇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等海妈说完她忙把左手伸出来，手腕上面挂着一只手链，镶嵌着许许多多晶晶莹莹的水钻在窗外昏暗的路灯的光线下流光溢彩，像抹了梦一样的月光，还有一半古铜色的心，越看越迷人。
　　仇菁嗫嚅道：“阿姨……你看，这就是海琳那条手链的另一半。这是那天我和海琳一起逛街时同时看中的。我俩AA制。而并不是您想象中的什么男生送你家琳琳的。我想那天海琳只是说气话而已……”不等仇菁说完，原本就眼泪汪汪的海妈现在更是嚎啕大哭。
　　仇菁只好拉着听得瘟鸡似的我退出海琳的家。
　　“下一步该怎么办？”我看着仇菁。“你说呢？”她耸耸肩。
　　“有海琳的手机号没有？”
　　“有是有，在手机里，现在没拿。要等到我回家再用手机发给你。”
　　“好吧，”我喃喃道“拜托海琳一定要带手机啊。”
　　“放心吧，她一定带着。”仇菁很有把握，“原来我和海琳聊天时她告诉我，无论她走到哪，手机一定带着。不过用手机联系她，她爸爸妈妈一定都试过了，肯定她都置之不理，否则她爸爸妈妈早就找到她了。就你？行吗？”
　　“嗯，是个问题。”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笑嘻嘻地跨上单车扭头看着仇菁：“好了，其他事情以后再说，现在——小姐，请坐好，在下要送您回府了。”
　　仇菁还真是守信用，我刚到家她的短信就发过来。
　　D调
　　做完所有的作业已是晚上八点。想到海琳的手机号码，我决定打电话给她。不对呀，海琳连他爸妈的电话她都不接，更不会接我的陌生号码了。还是改发信息吧。于是我在手机上敲下一句话：
　　“海琳，我是阿童木，你在哪儿？”
　　我以为这条短信会马上石沉大海，没想到不久我的手机居然震动了。
　　是海琳。
　　“我好怕，而且我没钱了，你支援我点吧。别告诉我爸妈。”
　　我大喜，忙用手机恢复：“我只有三百块，怎么给你？”
　　“明天中午十二点，在咱俩第一次遇见的地方碰头。”
　　天呐，真是意外收获。我忙给海琳打电话，让她负责通知海琳父母。
　　出租车外，人们行色匆匆，川流不息。出租车里，四个人各怀心事。海琳爸妈心急如焚，每到一个红灯就坐立不安。仇菁一会儿安慰安慰海爸海妈，一会儿又拍拍我：“自信点，事在你为，加油！”我心中揣着一只小鹿，“怦怦”跳个不停——邵承，成败在此一举了。
　　为了不惊动海琳，我们在面馆东门下了车。海琳正坐在面馆南门台阶上，背着书包，托着腮，目光茫然地望着来来去去的行人。
　　仇菁推了推我。
　　我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过去，喊了她一声。她站起来，眼眸里闪烁着掩盖不住的惊喜。这时海琳父母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海琳大吃一惊，拔腿就跑，我一个箭步上前去拽住海琳的手腕。
　　海爸海妈搂着海琳没命地大哭起来。哭得昏天黑地，哭得飞沙走石。“琳琳，打你乱动你东西是我们的不对，回家吧。”海琳也哭得稀里哗啦，抽噎着，好像要把所有的委屈都一泻而空。
　　我松开手，走到一旁与早已感动的泪涟涟的仇菁一起让海琳一家好好亲热亲热。
　　看看眼泪汪汪仇菁我竟然没心没肺地想笑：“大姐，你们女生还真爱哭啊。将来有前途去演韩剧哦。”仇菁马上用手拼命拭泪，然后鼓起铜铃大的眼睛牛乎乎地盯着我：“死邵承，你有没有良心啊。我要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不是红色的！”说完张牙舞爪地朝我扑来，我马上投降：“啊，大小姐，息怒息怒！咱下午还有课呢，收收心吧。”
　　海爸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扭头对我俩说：“对了，邵承同学还有仇菁，这次多亏了你们呐。这样吧，离这儿大约两站路新开了一家比萨店——我请客。”
　　“不了不了，谢谢叔叔。下午我们还有课，要不今天下午我们去帮海琳再请半天假，你们再回家好好沟通沟通。”
　　“不用了，我们现在就走吧。”海琳说。
　　E调
　　终于考完期末考试。
　　海爸也真是的，上次没请我们吃到比萨，心里总过意不去。为了好好报答我和仇菁特意组织了一次夏令营。地点设在海边的金沙滩上。
　　这天除了我、仇菁、海琳及其父母，还有两个海琳班的女生，与海琳是棒打不散的死党。
　　辽阔的海滩像一张饼似的，不负责任的、四仰八叉地躺倒海里去。到处都是暧昧的黄，懒洋洋地在稍作收敛的太阳下展开。
　　渐渐地，来海里游泳的多了起来。海爸和女生们都下水了，嘻嘻哈哈地打着水仗。海妈则以贵妃醉酒似的姿势，畅享着日光浴。
　　“怎么不下水啊？”海琳已经换好了泳衣。
　　我不想下水。原因有两个：一是小时候上海差点被呛死所以一见到海水就心有余悸；二是毕竟下水的好多是同龄的女生，我男子汉大丈夫，虽然有泳裤但还是有些难为情的。
　　她好像也考虑到了第二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有强求我。
　　我沿着海滩静静地走，感受金沙像漏斗一样渗过我的脚趾间。让多情的海水亲近，悄悄吻我的脚踝。我蹲下来，捡一些贝类，漂亮的很少，都是一些细小的，白色的贝类，其中有文蛤。我看见一只青色的文蛤，有着浅褐色和米黄色的纹路。我刚想去拾，那只文蛤突然将壳一开一合，喷出一柱小喷泉似的水柱。哦，是活的。我叹了一口气，从它壳顶上跨过，继续向前拾。
　　“想不到，你还挺善良的嘛。”
　　我猛一回头，看见海琳那张笑眯眯的脸。
　　“吓死我了，你还没下水啊。”
　　她没回答我，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
　　“看……看什么看？我系错扣了吗”
　　“你戴草帽的的样子难看死了。”我摸了摸头上原本属于海爸的草帽，苦着脸说：“大姐，不是你偏要人家戴的嘛。”
　　她莞尔一笑，抬头看了看四周，前面不远处有几条渔船，搁浅在沙滩上。她指指其中一条：“我们到大船上坐坐吧。”
　　站在甲板上，可以看见大海向远方延伸至天际。我把草帽背在身上，让海风顺着领口灌进身躯。海风把海琳的头发吹得飘了起来，吹在她的衣服上，像风捋过麦田的滚滚麦浪，又像一滴水跳入平静的湖面泛起波荡的涟漪。她有着乌黑光亮的秀发，衣服上带着海风和阳光的味道，鼓鼓的腮帮很容易迸出灿烂的笑。她的笑像一片缠绵的云，仿佛总也没有边。她头上的红桃发卡在夕阳下依然闪耀夺目。一开始与海琳刚见面时并没有感觉什么，现在越看越好看。不知为什么，心里像有什么东西要展翅飞起，于是不得不时时咬紧牙关憋住那个不断欢乐扑腾的东西，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你这个表情好纠结哦。”
　　“啊……有吗？”我竭力掩饰，赶紧转移话题“海，海风很棒哈。”
　　她躺倒在船上，我也学着她的样子躺下。身边有柔柔的风轻轻掠过面颊，好舒服，舒服得就想这样睡着，不再醒来。我把这个想法告诉海琳，她突然坐起来，凶巴巴地冲我吼道：“臭小子，说什么哪！”
　　我也坐起来，看着泡在海水里正在抽烟的海爸。一个大浪打来，浇过了海爸的头后沉了下去，他立即变成了落汤鸡，他手中的烟头以及他刚刚吐出的烟圈也都随之消散。就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天呐，我在想什么啊？我竟然把一位中年男子比作一朵亭亭玉立的莲花，这也太牵强了吧。我不由自主地笑了。
　　“阿童木，你笑什么啊？”
　　我把我所看所想的全告诉了海琳。海琳马上摆出一副在我看来十分妖娆万千的姿势问我：“你既然说我那瘦骨嶙峋的老爸都能像娇艳的莲花，那他的千金我呢？”
　　“你……你嘛。”我明白她的意思但却转转眼珠，坏笑坏笑的，“你当然是那小小的，圆圆的，外白里黑的莲子啊。哈哈……”
　　“哈哈……”她也开心地大笑，笑得肆无忌惮，笑得放达不羁。
　　一切的一切在夕阳的笼罩下，格外柔和，镀上了一层古铜色的金。远处，几丝晚霞轻描淡写，让灿烂的笑勾勒天际。
　　傍晚了，海水一定也凉了。海爸和女生们都来到沙滩上。在海妈的倡议下，大家欢呼雀跃地上了其他渔船，共赏海上的夕阳。
　　太阳在我们身后一点点地落下，海面渐渐变成红色。我们的影子，也长长地伸到海面上。载我们一起来的越野车在远处变成一个孤独而冰冷的剪影。现在正值涨潮，潮水正义无反顾地向堤坝涌来，缓慢而坚定。
　　其实在我们大家一同欣赏海上夕阳时，潮水已经偷偷涨上来。漫过这片金色的沙滩，漫过沙滩上零星洒落的贝类，也漫过了我们所处的几条小小的渔船。
　　当月亮悄悄升起来的时候，正是满潮。这几条渔船牢牢地扎在沙滩上，一点也没有随波远漂。我们为了皓月，为了坚定的小船，我们鼓掌欢呼，纷纷咏月。我想起一首诗，开头两句是：“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下面的便不会了。
　　细碎的白色月光在浪尖上跳跃，满耳皆是风声和浪声。我一直把大海看做是一口巨大的唾沫，肮脏而慵懒，却从不知道月光下的海洋会如此美丽。或许有很多东西我们都没有在正确的时间去欣赏它们。
　　在夏令营结束时，我悄悄塞给海琳一个木质的小匣子。
　　这是我第一次给女生送礼物。
　　她看着我，原本在海边被太阳灼得紫红的脸现在更是扑上一层胭脂一般，她笑呀笑。笑够了，对我说：“你看看你包里……”
　　我好不惊讶，忙不迭地从肩上取下双肩背包，拉开拉链，里面除了我的衣服竟多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咦？早上收拾包时还没有呢……
　　“这个盒子必须你回到家才可以打开哦！”海琳说完又开始笑，像阳光一样灿烂，“嘻嘻，你这个礼物我现在能打开吗？”
　　“可以，当然可以。”
　　她缓缓打开那只小匣子，里面只不过是上次我捡的一只最大最美的贝壳和一张字条。她欣喜若狂，看得出她更对那字条感兴趣。她轻声念道：“
　　“轻轻打开匣子，一颗雪白的贝壳若隐若现，它安详地躺着，似乎沉睡了很久。它很白，白得没有一丝瑕疵，就像现在的我们，天真，烂漫，拥有世界上最纯洁的心灵、友谊……”
　　我想等她在抬起头来看我时，我已默默地踏着她的声音走得很远了。
　　回到家里，我关上房间门，便迫不及待地拆开她的“神秘礼物”。
　　嗬，是一枚小小的透明水晶地球仪。在南极和北极海琳还特意用荧光笔勾了一圈花边。在地球仪的底座底部海琳贴了一块可写纸，上面写着：“我可以说是一个风风火火的麻辣女生，而你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笃定男孩。我们就像地球的两个极端，希望我们能珍惜这段美好时光，珍惜这段‘南北极的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