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寒风袭来,半黄半绿的树叶儿在空中飞舞,轻轻地转个圈,缓缓地落下,只有一片调皮的小叶子最不乖了,藏在我头发上,不肯落叶归根。我手拿叶子,却迷失在烟雨中。西雨如针交织般散落,周边花花绿绿的伞挡住猛烈的攻势。我闭眼默默地承受风雨,隐约感觉无情的悲凉,却有一块最柔软的天堂,可惜无人问津,大概因为渺小而被漠视吧。我究竟得到了些什么,又失去了什么,仿佛一蹶不振,顾着身后的绚烂,望着眼前的斑驳,守着如血的残阳,度着虚华的光阴。
我们站在青春的末尾,企图转过身去看清青春的面目,却想不到看到的全是虚像……
(二)
那年,我上高一。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一班有一个长的不算漂亮但挺清纯、喜欢每天穿着整齐的校服、像蜗牛一样慢的女孩。而且那个女孩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袁心玥。那个女孩是我。
尹沫霏,她是我在这个学校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一个与我的性格完全不相符的女孩。
与她第一次相遇时,两人手中都拿着一杯奶茶,无缘故的向对方微笑一下。
军训过后,老班用那沾满粉笔末的手指向教室最后一排的那个位置说:“你就坐那儿吧。”
我走到那,同桌是个男生,正在哼着歌,我说:“你好,我叫袁心玥。”
过了一会儿,他停下来不屑的瞥了我一眼,说:“我叫柏陌,没事儿别和我说话。”
前面是楚逸,他是唯一一个让我心动的男孩,虽然他很冷,我用手轻轻的戳了他的背一下,他转过身。我赶紧说:“你,你好,我叫……”“我知道,你叫袁心玥。”没等我说完他就接上去。
我听见柏陌哼了一下,他可能认为我是在巴结楚逸。
尹沫霏那边不一样,她正在和新同桌聊得起劲。
(三)
老班站在讲台上,宣布第一次月考成绩:“这一次全年级第一和第二都在我们班,第一名是楚逸,第二名是尹沫霏。袁心玥你过来一下。”
她说我是全班倒数第一,这个班是重点班,我应该努力学习。
如果不是重点班,就不会这么厌烦学习。我想这么说,但还是没有说出来。
下课后,尹沫霏过来对我愤愤的说:“放心,以后我帮你补课,其实,只要你稍微快一点儿,学习应该会好一些吧。”
“我喜欢慢,如果快就不是袁心玥了。”
尹沫霏收到了许多来自各班的情书,有的时候我会帮她写回信,她说袁心玥你的文笔好棒。
第二次月考成绩出来,除了语文老师,凡是和我有关系的都皱着眉头,尤其是老板,几次欲言又止。她把教案拿走,因为这节课是语文课。
语文老师用她那低沉的嗓音说:“今天要读几篇好的作文。”过了好一会儿,她又说:“我要读的是袁心玥的作文。”班里顿时炸开了锅,柏陌不可置信的看着迷茫我。
老师把那篇作文评价的很好。这一节课中,柏陌没有说一句话。
(四)
刚一下课尹沫霏就跑过来对我说:“看吧,我就说你的文笔很好。”
一节课没有说话的柏陌突然骂了尹沫霏一句,然后起身就走。我拽住了他,说我有话对他说。柏陌停了下来。
“我想说,虽然你的成绩很好,虽然你的篮球打得很好,虽然你是许多女生的偶像,虽然你受到老师的爱戴,但是,请你,尊重我的朋友,也尊重我。”我慢慢的说道。
所有人都停止了吵闹,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柏陌愣了好长时间,然后走出教室。
楚逸也站起来,对我微笑一下。
虽然他人很冷,但是他一笑起来真的好温暖。
那晚我在日记中写道:一个人很冷,但他的笑容让人感到很温暖,这应该证明他的内心也是很温暖的吧。
(五)
从那以后,柏陌不再像以往那样,而是对我很友好,尹沫霏也会在课下给我讲题,还有楚逸,每次都是三个人讲得口干舌燥我才勉强能听懂。我的成绩也开始像蜗牛一样往上爬,以至于我的成绩从倒数第一变成了倒数第二十,老板激动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那天是学校运动会,我没有去,我去了奶茶店,和沈熙扬在一起聊天。沈熙扬是这家店的老板,其实他本不属于这里,他是在这里等一个女孩,一个喜欢柠檬的女孩,不过那个女孩已经……所以,他要继续等。沈熙扬对我很好,他会给我挑好听的CD,给我做柠檬奶茶。
回到学校,柏陌突然对我说了一番我听不懂的话,他说楚逸是一个好人,他又多了一个老婆等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尹沫霏看起很高兴,也是对我说了一大堆话,但她说的我能听懂,总结起来就是楚逸和柏陌打球好帅。
我说楚逸也会打球?楚逸笑着对我说怎么了,难道不可以吗。
过两天还会有篮球比赛,你一定要来哦。尹沫霏说。
比赛那天我也去了,楚逸和柏陌真的好帅。打完球,柏陌接过尹沫霏递的毛巾,接过她递的水,还搂过尹沫霏的肩膀,说:“我们交往了,说点儿什么不?”
我说祝你们幸福。然后他们走了。楚逸在我身后说他们是不会幸福的。
(六)
放了寒假,我经常徘徊在沈熙扬的奶茶店中,和他一起聊天,聊:尹沫霏、柏陌,还有楚逸。
整个寒假,我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他给我挑的CD,喝了多少杯柠檬奶茶。
那天,他说,小玥,我要走了,我要去南方找我的柠檬女孩。
他说,小玥,你别哭,我会给你写信。
他说,小玥,我会想你的。
他给我留了一张CD,就走了。
那天晚上我在日记中写道:沈熙扬走了,他去南方寻找他的柠檬女孩,恐怕我们永远都不会再见了……
下雨了,我在学校门口看见了坐在台阶上的柏陌,他看起来很伤心,我走过去问他怎么了,他说他和尹沫霏分手了。
我问他是你错了吗?他点点头,又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他说:“袁心玥,其实我……”
(七)
楚逸对我说:“你的生日是不是快到了?”我说恩。原来他还记得我的生日。
尹沫霏说这次要给我过一个全世界最最温馨的生日聚会,可是,我的生日,却成了他的忌日。
收到沈熙扬给我写的信,信中写道:我在南方,我找到了我的柠檬女孩,我转到了她所在的学校,我们现在很幸福,对了,你和楚逸怎么样了?
看到楚逸两个字,我哭了,我拿起笔,给他回信,我说,沈熙扬你走后这里发生了好多事情,尹沫霏和柏陌分手了,原因让我很震惊。尹沫霏喜欢上了一个男孩,那个男孩也会打篮球,长得也很帅,虽然没有楚逸和柏陌好;而柏陌,他喜欢上一个像蜗牛一样慢,爱喝柠檬奶茶的女孩。
我说,楚逸走了,永远永远的离开了我,生日那天,我收到了一个包囊,里面是一个生日蛋糕,一个生日贺卡和一封信。贺卡上写着我喜欢你。
我说,沈熙扬你知道信中写的是什么吗?他在信中写道,他之所以这么冷。是因为他患上了不治之症,只有一年时间。
可是,他没有等到一年,就已经离开了,在路上,他出了车祸。
我说,沈熙扬我好希望回到以前那个慢吞吞的我,和你在一起聊天,听CD,可是,永远都回不去了,是吗?
我们的青春,似水,流逝的,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