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不知你在哪儿,有话对你说。
昨夜,一场大雨把尘埃世俗打得支离破碎,把那些虚伪的表皮,又剥去一层。那肃杀的悲曲来回冲撞,给天地涂抹上浓浓的凄凉。
我砸吧砸吧嘴,咀嚼着这所谓的人情世故,一股苦涩在嘴里荡漾开来——哦,上帝,他究竟让我来干什么?
凄凄惨惨戚戚,那雨的余韵还在周围悠扬,吧嗒吧嗒,仿佛永远也不会停息,跟我一样,不住脚。
一股寒意和恐惧从脑海里蹿上来,在深幽的黑暗里,我感到深深的颤栗,四体冰凉,知觉麻木,靠着一股本能,亦步亦趋,亦步亦趋地向里走。
空白空白。
二
不知你在哪儿,能否理解我?
从残酷的空白中,我体会到了悲悯的情怀。
生命如此短促,花开花落,生老病死,冥冥中自有主宰,不会网开一面。
如此说来,我们更应该好好把握,可是我们做不到。
我并不能抛弃世俗的羁绊,我被欲望支配,重视流言蜚语、金钱名利……而这些东西就像毒怪,缠上了就不放松,盘踞在我的心头,猖獗地大笑,狂笑,让死寂与灰暗充斥在我的周围,让我甘心服从于它,因为只有它,才能给我想要的一切。
我已经被折磨够了,我要撕掉自己虚伪的外皮,让白森森的骨头赤裸在阳光下,让光明磊落布满我的生活,我要破开自己的胸腔,把那只毒怪揪出来,掐死它,让它窒息,让它滚开,把它那猖狂的笑声遏制在它的喉咙里,让它永远发不出声息。
撕碎啊!撕碎这一切!它那幽绿的眼神让我发怵,看着它锋利的獠牙,会让我感到颤栗,惨白的脸上却流露着狰狞,它过来了!它要把我一口吞掉!
当内心的平衡失调,会让人抓狂、丧失理智,我在内心凄厉的惨叫:
你究竟在哪呀!
三
不知你在哪儿,能否听见我?
人情冷暖,那些惨烈的场面在我的眼前出现,突兀的出现,刺激得我像要呕吐。
被车轮轧得四分五裂的尸体,白花花的脑浆流在马路上,一双眼睛兀自望着天空——啊!就跟现在的一样,血红色的天,混杂着一抹夜晚的黑色,那是魔鬼,我看到了,它在冷笑,冷笑地看着这一切,它看到我了,那是一双如何可怖的眼睛!恐惧甚至生生压制住了我的尖叫,它竟然还嘲弄似的看着我,露出森白的爪牙,张狂,张狂地……挑衅?
我在干什么!我在同魔鬼做争!我要逃,逃离这阴冷的一切,我无意识地往后拔腿就跑,斗一直跑,跑到天涯海角,把这一切忘掉!
我的胸膛“轰”地炸开来,我看到了,自己正被肢解,我听到了,我的鲜血,在马路中间汩汩流淌,仿佛不会干,那是怎样的血啊!车轮从我的身上压了过去,我兀自还能看得到路人惊恐的眼神,司机惨白的毫无血色的脸,所有的景物都开始模糊……
这是怎么了?怎么回事呀?谁能告诉我?你在哪儿!快来救我!你快出来啊!
四
不知你在哪儿,能否接纳我?
经历了生和死的心灵煎熬,我倦了,我想要找个肩膀,能够依靠的肩膀,不须如何宽厚,只要能让我入睡就好。
日里的好友、我的老师……都向我问候,递来了关切和一些药品——但那都不是我要的,我要的是心灵的慰籍,让那沉甸甸背负着滚滚红尘的搏动的心脏,停下来,好好的休息一会——为什么不呢?
那人还兀自笑喱!——你一个娃娃,懂些甚么?
是啊,我一个娃娃,又懂些甚么?
我要找你,我要找到你,我不顾一切要找到你,我想倚在你的肩上,纵情的哭,不为别的,为我自己。
可是,你又在哪儿?
五
你究竟在哪里,快出来呀!
我去了教堂佛庙,只有一些边痛哭流涕边祷告的信徒,没有上帝,更没有你;我去了山野村间,只有一些为生计烦恼的农夫,没有隐居的智者,没有你;我去了繁华城市,只有一些碌碌奔波的白领和那些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赌徒,也没有你……
上穷碧落下黄泉呀!
我不顾一切地哭起来,放声大哭,好心的路人纷纷拉住我,询问我的情况,我只呜咽着:“我在找你!”
六
一口气说完这些,心里好舒服!
谢谢你!
我愿意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你!只请你听我几句!
七
说了半天,还不知道你是谁?
是人、是鬼、是神?是蓝天、是白云、是田野、是溪水?是鸟兽虫鱼?
不,都不是,你就是你,我心中那个实实在在的有话对你说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