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些颓废地坐在教室中间的第二排,前面的女孩笑吟吟地转过头来:“啊!我叫徐笑雨……你是叫……陶…伊梦吧?我就叫你伊梦姐好不好啊?”
我被这一排炮打得有些晕晕乎乎,但还是很有礼貌地回答她:“小学同学都叫我桃子的,你也叫我桃子好啦。”
和徐笑雨同桌的男孩突然转过头:“不能正经些么,叫绰号很好玩么?”说完就立刻又转回去。
“仇盛!我们女生的事情你能不能不管!当班长当出瘾了吗?”徐笑雨以极快的速度极高的分贝秒杀了仇盛。
“唉……和你这种女的坐同桌没一刻宁静的,算我倒了八辈子的霉!不就才坐了一天吗,我又怎么惹着你了。”仇盛有些不屑地回嘴。
笑容立刻不自然地占据了我的脸,看来我的性格,我的同桌又要在仇盛和徐笑雨身上重蹈覆辙了。
“其实我是有点像狐狸的……你看着办吧。”我松口气看看暂时休战的他们。
徐笑雨也很配合:“那……狐狸姐……”
身后又传来一阵男孩的笑声,我扭头看着,原来可可就坐在后面一排的左手边,那一圈所有的人,不管男生女生都笑得很欢。
原来可可是一个很好玩的男孩子呢,他笑的趴在桌上大口大口喘气。
下课的时候,我仍旧去找孙羽洁。我们肩并肩靠在栏杆上,晒着太阳。
“你知道坐在我后面的那个男生吧,是叫曹——正…昉。对,叫曹正昉。我和他吵架真是一种健脑运动,他什么都说得出口,中文夹杂着英文……看来下次我和他吵架得考虑带一本词典来。”孙羽洁用一种略带嘲讽的口气说出这段话,但是我清楚这段话不是讲给我听的,而是讲给和仇盛勾肩搭背的曹正昉听的,顺带着仇盛也要捞一点。可是曹正昉那个家伙竟然厚颜无耻地朝孙羽洁笑笑,又回头继续和仇盛厮闹了。
“恬不知耻。”我对曹正昉的评价就是这四个字。
不料这句话竟然被仇盛听见了,他回过头来瞪了我一眼,又悄悄和曹正昉嘀咕了几句。我看着他婆婆妈妈的样子,不禁暗自发笑。
这时孙羽洁正在饶有兴趣地打量仇盛,似乎仇盛是一只猴子。
“啊!仇盛长得真像一只猴子。”孙羽洁像是猜透了我的心思,轻轻地说。
幸好没有被仇盛听见,因为上课铃响了。
是一节美术课。老师夹着一个速写本进了教室。
我一直在看美术课本上的油画,是两幅日出图,却给人截然不同的感觉。一幅是灿烂蓬勃,朦朦胧胧的阳光透进,海面上一片金灿灿的,画面右侧不知是不是雅典卫城的神殿,反正整体色调是明亮的,另一幅却是大朵大朵的乌云,连阳光也被晕染出阴郁的情绪,仿佛阳光只是在暴风雨的前兆中毫无用处地挣扎。
我当然喜欢第一幅。我自认为我是个阳光的女孩子,起码一点也不抑郁,只是有一点点忧郁而已。
我一直沉浸在画面中,老师讲的我基本上没有听,二十分钟的成果仅仅是知道了美术老师姓高而已。我的同桌孔一凯也没有听,我确定。他艰难地把身子扭到可以环顾180度,正在悄悄和坐在他后面的薛景行玩赛尔号,还在压低声音咒骂几句什么。根据孙羽洁所说的来看,孔一凯骂人和曹正昉是截然不同的。孔一凯世俗,曹正昉文绉绉的。我倒是觉得差不多,难道会用外语骂人就高人一等么?我听得有些烦,用右手堵住耳朵,左手翻页。
终于等到老师不再讲什么,我随手在美术作业本上图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东东。其实我是会画画的,但是我目前没有心情画,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我旁边一组的后面一排(我们是三个人一排坐同桌)传来老师细细的讲解声,我禁不住好奇,扭头看见老师正在一个作业本上轻轻画着些,不时加上几句补充,最重要的是,可可趴在桌子上盯着他的作业本。
我心里油然生出一种隐隐的嫉妒。记忆里我还没有嫉妒过任何男孩,哪怕他是最优秀的。儿此时我居然对可可生出了嫉妒!
我有些不甘地将身子转过来重新对着前面,却撞上了仇盛专注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