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医生告诉我两岁的克丽斯蒂有心智障碍时,我没有哭。那时我不能哭,在以后的岁月里我也不能哭。
克丽斯蒂七岁时,进了附近一所幼儿园。当我把她一个人留在那群自信、机灵的五岁小朋友时我的心里担心极了:如果她发现自己的“与众不同”,她会多么孤单啊!还好,同学们“费尽心机”地来表扬她“今天的单词拼写全对了”,没有哪个孩子会补充说她的拼写内容比别人的都简单。
第二年,碰上了一件麻烦事儿。那个学期最重大的活动是一场比赛,那是其他孩子一直期待的事,却是克丽斯蒂的弱项。我和先生一直害怕那一天的到来。
比赛的那天克丽斯蒂假装生病。是啊,为什么要在坐满家长、老师和同学的体育馆里出洋相呢?最简单的办法莫过于呆在家里,错过一次活动有什么要紧?可是,最后我的理智还是占上了风,我几乎是把面色苍白极不情愿的克丽斯蒂推上了校车。
我也强迫自己去观看比赛。当轮到她门表演时,我才明白克丽斯蒂为什么那么焦虑:那是接力赛,克丽斯蒂柔弱无力、迟缓笨拙的动作无疑会拖班级的后腿。
孩子们的表现意外顺畅,直到粗麻布袋赛这一环节。在这一关里,每个孩子都要从站着的位置跳进麻袋布。
我看到克丽斯蒂站在队伍的最后,她看上去极其焦虑不安。
当快轮到克丽斯蒂时,组里有了点变化。组里最高的男孩走到她后面把双手放到她的腰上,另外两个男孩站到她前面一点。一等她前面的同学从麻袋里走出来,那两个男孩就抓过麻布袋撑开,与此同时高个子男孩灵巧地把她“扔”到麻袋里,她前面的女孩则握着她的手直到她完全平衡。然后克丽斯蒂面带微笑,自豪地向终点跳去。
在老师、孩子和家长的喝彩声中,我悄悄地离开了座位。我由衷地感谢那些热情体贴的人,是他们使我残疾的女儿像她的同伴一样正常地生活。
那天,我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