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学期,班sir调整位置,我祈祷:让我和于少同桌吧!只听班sir开口一句:“乔子,你和他坐。”顺着班sir手指的方向看去,见到一张零度的冷脸——当然不是于少!眼看于少成为别人的同桌,我不甘地坐到同桌‘冷面’旁,有些失望。‘冷面’是一个如花的男孩,只因其性格太冷漠,使倾慕他的女生不敢接近。‘冷面’的名字和他的性格一样麻木不仁——步忧人。
和‘冷面’同桌两星期,竟一句话也没讲过。终于,在自习课上,我按耐不住无聊,天马行空地问他:“你为什么叫步忧人呢?好怪喔!”‘冷面’依旧不讲话。我再接再励:“你的名字是‘不会忧伤的人’的意思吗?”
“与你无关,钢、牙、妹。”他看也不看我地挤出这几个字。
顿时,我满脸羞红。我是带了副牙套来矫正牙齿,虽说这模样很滑稽,但他也不用出口伤人吧。‘冷面’带着没有任何内容的冷笑,让我开始有些害怕这个英俊却冷漠十足的男孩。
在和‘冷面’同桌2星期后,除我之外的全班皆期待的接力赛将要开始。运动场上,于少穿着帅气的运动装上阵,吸引不少MM的眼光(包括我)。但很快,大家都向刚到场的步忧人看去——他一身白衣如雪,比太阳更耀眼。他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却又显得那么整齐……
接力比赛即将开始。我跑第三棒,‘冷面’跑第四棒。受不了热闹的比赛场地,我躲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轻轻抱怨:“讨厌,我的体育这么差,为什么要我来跑?”
“为了凑够人数。”‘冷面’忽然从五步外走出来。那家伙,只会在讽刺人的时候出现。
“步忧人,你来这干嘛?”他刚才不是被大家围着吗?还抢走了于少的风头,可恶!
冷面’静静立在树下,淡然地回答:“我讨厌被人围着,这里安静。”有风拂过,他碎碎的刘海被扬起,那种不合群的孤冷外表,似乎隐藏更多的是悲凉。“我跑得很慢,做为我下一棒的你,可以跑快些吗,拜托!”他又冷冷地笑:“随便。”“怎么能随便?要是跑不好,我会挨班sir骂死,还会让于……”我立刻收口,差点把有关于少的事讲出来啦!
“好,仅此一次。”
比赛开始。
我笨拙地跑起来,可才跑到一半,就被人家甩得老远。围观的班sir怒得甚至骂出了粗话,同学们更是气得就差没拿东西扔我。我绝望而拼命地奔跑,‘冷面’就在前面。在交接棒的那一刻,他冷漠却坚定地说:“很好,交给我了。”语气很冷,却有种莫名的温暖。
由于之前我跑太慢,‘冷面’已难以追上,比赛还是输了。回到座位,在班里同学的批斗下,我沮丧不已。“你呀,怎么这么没用!”“乔子,你把我们班的脸丢光了!”我把头埋在手臂里,听着刻薄的话语,提醒自己不可以哭。‘冷面’忽然站起来,用亘古不变的语气和神态说道:“你们,很吵耶。”说着,他微微眯起双眼,那是生气前的预兆。同学们识趣地走开,我终于抬起脸,有眼泪。“啪!”一团面纸朝我的脸砸来,我摘下面纸,见到‘冷面’幽冷俊美的脸,“钢牙妹,把泪擦干,别弄脏我桌子。”他讲的话永远那么不中听,但这次却没有讽刺的意味,我安然笑了。
此刻,我的目光撞上了于少的目光,他是在看我笑话吗?我的心一下沉重。
“步忧人,还记得我以前问过关于你名字的事吗?现在可不可以告诉我?”我回头问‘冷面’这个问题,借此躲避于少的目光。等来的是他一长串的沉默。
“不想说也没关系的。”我本来也没有想知道的意思。
“我原来的名字叫步忧,意思是永远快乐无忧。自从爸爸在我十岁那年有了外遇,他背叛了妈妈,从此,满腔怨恨的妈妈给我改名为‘步忧人’。她是如此爱着爸爸,却遭背叛。所以‘步忧人’的意思是:不去在乎担忧任何人,舍弃对别人的信任,情感。妈妈说,这样我会快乐。其实,我希望她叫我‘步忧’。”他讲话时面无表情。
有一瞬间,我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忧伤的人。
迎来冬季第一场雪,‘冷面’站在雪地里,穿着漂亮的白色风衣,带着比雪更冷的表情,融入了这个白色世界。他用手撩开额前的发,问我:“雪融化了以后是什么?”“是水啊。”我想当然地回答。“不对,是春天”他有些失望,没有再说话。大雪落满他的肩头。
再后来就是毕业。‘冷面’为全班都写了同学录,惟独拒绝写我的,最后,竟霸道地叫我写他的同学录。我任意在梦想一栏写:希望永远快乐。‘冷面’认真地说道:“不要应付了事,用心填写。”我细心想了想,回答:“那我把梦想刻在我的桌腿上,你有兴趣就看!”说着,我刻上了:希望毕业后还能再见到‘冷面’。我惊奇的发现自己梦想中的人不是于少。‘冷面’没有去看,或许他根本不屑于去看。想到这里,我心里落落地难过。
分别的时候,他只说:“再见。”口气一如往常的淡然,然后毫不留恋地离开。于是,世界从此停留在这个人转身的瞬间,那白衣如雪的背影渐渐走远。我苦笑,除了‘冷面’名字的来历,我还知道他什么呢?我们不过是在彼此生命中走过却最终不留痕迹的人罢了。
一年的时间冲刷掉了我的幼稚青涩,终于明白那时‘冷面’问的‘雪融化后是春天’的含义,明白他拒绝写我的同学录的用心,是怕有一天会被我搁浅在某个角落吧,没有留下,就无所谓遗忘。可他怎么会懂,他的那句‘再见’是我听过最悲伤的话语。
直到有一天,在校园前的梧桐树下,我看到一个白衣如雪的人。还有谁能把白色穿得这样好看,当然只有‘冷面’!
我气喘吁吁地向他跑去,一如以前在接力赛一样。
“你……是……”我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才过了一年,就把我忘了?钢牙妹。”他笑得这样美丽!
“我看过你刻在桌腿的梦想了,那个‘冷面’是我吧?你竟给我取外号?”
我直视‘冷面’,阳光从他如花的美颜上倾泻下来,我扯住‘冷面’的衣角。有些话,我很早就想对他说了。
“我喜欢你喜欢了好久,步忧。”
他脸上有不知所措的表情,然后又转为笑容。
“Me t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