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是幻觉吗?
又是一片黑暗,仿佛黑暗永远都没有尽头,而尽头那一侧似乎有个人影。钟巧烟很想看清尽头是谁站在那,可是她越想看清,却越看不清楚,她失望、难过、想要抻手向前爬行,可惜她的手却永远也抓不到东西。
好累,真的好累。
钟巧烟终于停了下来,仰躺在地上,双眼在朦胧的黑暗中找不到焦点。
这是哪?他在哪?为什么一切都消失了?
好黑,真的好黑。
一道微光在眼前闪烁,忽隐忽现,忽远忽近,钟巧烟几次想要伸手抓住它,但是几次都失败了,她已经没有力气抓住它,就在她想放弃的时候,她突然感到面颊有冰凉的东西滑过,让她的大脑立刻清醒了过来。
钟巧烟猛地睁开眼睛,有光,不过不是刚才那种忽隐忽现的光,而是实实在在的一盏烛灯。
“你总算醒了。”红衣女人的脸上露出了放松的笑容,“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了了。”她脸上的伤在烛灯的映照下显得异常诡异,钟巧烟吓得尖叫一声,身子本能地向后缩了一下。
“你怎么了?”老太太伸手按住了钟巧烟。
红衣女人面无表情地盯着钟巧烟道:“她没事,只是被我脸上的伤吓到了。”
老太太看着红衣女人的脸,她的脸在烛光下的确显得很吓人。老太太没有多说什么,举着烛灯擦了擦钟巧烟脸上的冰水,“是这些冰救了你。”
钟巧烟怔了怔,抱歉地看着红衣女人,道:“对不起,我……”
“不用说对不起,我已经习惯了。”红衣女人眼中闪过一道什么,钟巧烟想要补捉到,但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
钟巧烟看了一眼周围,周围很黑,她木然地问道:“我在哪?”。
“我们刚才从冰层上滑下来,你摔晕了。”老太太轻抚着钟巧烟的额头,“不过好在你现在总算清醒了。”
“冰层?”钟巧烟似乎想起了什么,抓着老太太的胳膊问道:“他在哪?”
“他?你说谁啊?这里现在不就我们三个人吗?”红衣女人不解地问道。
“就我们三个?”钟巧烟不相信地左右看了看,周围陷入到一片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楚。
“当然,就我们三个。”红衣女人肯定。
“不可能!他刚才明明在这的!我还和他说话了!”钟巧烟费解。
“你在说谁?我们三个人从上面滑下来后,你就昏迷了,我们把你弄醒,从始至终都只有我们三个,你怎么可能见到别人?难道你是在做梦?”
钟巧烟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难道我真的是在做梦?”
红衣女人扶起钟巧烟,钟巧烟的目光下意识地望向那扇门,恍忽间,似乎又看到了白锦鸿正托着一盏烛灯站在那里冲着她微笑。
“锦鸿……”钟巧烟伸手想要去拉白锦鸿,,可是他却突然不见了,只留下一个黑洞洞门。
“你在找谁?”红衣女人边问钟巧烟,边顺着她的目光望向那扇门,“什么也没有啊?你看到什么了?”。
钟巧烟难过地低下了头,“我没事,也许我只是出现了幻觉。”
老太太疑惑地看着钟巧烟,“你刚才在叫锦鸿?”
钟巧烟勉强地笑了笑,“没有,我什么也没叫。”
红衣女人看看钟巧烟又看看老太太,什么话也没说。
老太太没有继续再问,但眼中却露出狐疑之色。
“那边有门,我们是不是可以从那走?”红衣女人伸手指着门,看向老太太问道。
老太太点点头,又看了一眼钟巧烟想要说什么,但还是没有说出来。
红衣女人挽扶起钟巧烟朝门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钟巧烟站住了呆呆地站在那,红衣女人也愣住,道:“这扇门是开着的吗?”
老太太走过来看着门又看看钟巧烟,她总感觉钟巧烟的举止有些奇怪。
“这扇门从冰层上看的时候,好像是关着的。”红衣女人有些不确定。
钟巧烟呆呆地站在那里,没错,她也记得自己在冰层上往下看的时候,这扇门是关着的,可是现在它为什么开了,而自己的记忆中为什么又有那些片断的存在,那真的是幻觉吗?钟巧烟快速冲了进去。
“喂——你干什么去?”红衣女人一急,赶紧追了过去,老太太也紧跟其后。
在烛灯的映照下,钟巧烟又看到了那条长长光秃秃的走廊,一切都跟记忆中的一样,钟巧烟不自觉地站住了脚。那是梦吗?如果是梦,为什么梦中的情景会跟眼前的一模一样?
钟巧烟向前走了几步,回头看向老太太急问了一句,“尽头是白锦鸿的房间吗?”
老太太诧异地看向钟巧烟,问道:“你怎么知道?”
钟巧烟没有回答,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黑暗的尽头。
红衣女人看着钟巧烟什么话也没说。
钟巧烟激动的眼泪快要流下来了,刚才那不是梦,他存在,真的存在,他没有死!而是真真实实地存在!可为什么他要躲起来?
钟巧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突然奔向黑暗。
“你干什么去?”红衣女人惊慌失措地叫着,想要上去阻拦钟巧烟,却被老太太拉住了。
“让她去。”老太太脸上露出了一个复杂的表情,红衣女人猜测不出她的想法,但是她却也没有再追,只是目送着钟巧烟消失在黑暗中。
许久,许久,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就好像从来没有人奔进过黑暗。
红衣女人和老太太站在门口,谁也没往前走一步,只是静静地站着,静静地等着,等着钟巧烟的再次出现。可是,钟巧烟就像是从这里消失了一样,毫无声息。
“她呢?”红衣女人忍不住终于开口问道,她的声音回荡在整个走廊中。
“不知道。”老太太说的是实话,她的确不知道。
“前面真的是白锦鸿的房间吗?”红衣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确定,甚至有些颤抖。
“是的,前面就是白锦鸿的房间。”老太太的声音突然变得很低沉。
红衣女人回头看向老太太。老太太的脸上有种奇怪的表情,红衣女人无法看出来那是怎样的一种表情。
“我们去看看。”老太太缓步向前走着,红衣女人只是想了一下后就跟了上去。
走廊里回荡着二人的脚步声。
当红衣女人和老太太停下来的时候,那扇门正开着。
“我们刚才怎么没听到开门声?”红衣女人感到很诧异。
“也许这扇门就从来没关上过。”老太太的面色凝重。
“没关上过?怎么可能?白锦鸿死了,这里还有别的人住吗?”红衣女人不解地问道。
“没有。”老太太回答得很干脆。
红衣女人意外地看着老太太,她回答得太肯定了,就好像她很了解这里一样。
“难道这门打开没声音?”红衣女人试着推了推门,门发出难听的吱呀声,红衣女人赶紧住了手,抬起头望向房内。
红衣女人和老太太站在门口,谁也没有往里面走,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面露惊异之色。
房间里没有人。
“这里真的没有人住过吗?”红衣女人在问老太太。
老太太嘴唇微颤,摇着头轻声说道:“不,这里不可能有人住的,白锦鸿早就死了,这里早就荒废了!”
“可是这里为什么这么干净?难道有人打扫?”红衣女人瞪着眼睛惊讶地问道。
老太太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房间。
床铺纱帘低垂、桌上、凳子、所有的地方全都一尘不染,只是……在桌子的位置上多了两样东西。
一封信、一个指套。
第十三章:凤凰的东西
信和指套静静地放在桌上,红衣女人走上前看着这两样东西,感到很意外,她记得这两样东西在钟巧烟身上,可是现在她不在了,东西却还在。
老太太看着信和指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眼中有惊慌之色闪过。
红衣女人看着老太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并没有马上出声,而是望着老太太。
老太太伸手拿起信和指套,身子不自觉地哆嗦起来,“这东西怎么会在这?”
“是啊,这两样东西不应该在这啊?”红衣女人看着老太太手中的东西疑问道。
“你见过这两样东西?”老太太意外地看向红衣女人。
“当然,这封信是有人说给我银子让我送来的,并且让我去救那个女人,可惜我没救出人,却把自己也困在这。”红衣女人又指指那个指套,道:“那个是一个老头送来的。”
“谁让你送来的?”老太太紧紧地抓住了红衣女人的手,目光犀利地望着她。
“我不知道,这封信只是放在我的房门口。”红衣女人不知道老太太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反应。
“你肯定没有见到那个送信的人?”老太太不相信地追问道。
“我没见过……”红衣女人身子向后退了退,她有些害怕老太太看他的目光。“如果见过,我没有理由不说。”
“那个老头呢?他怎么不在?”老太太松开红衣女人继续问道。
“你应该见过他。”红衣女人话中有话。
老太太一愣,但随即想起了把自己打晕的那个老头。
“他?”老太太这句话像是在问红衣女人,也像是在问自己。
“本来那个老头应该已经死了,可是他竟然又打晕了你,这事情怎么想怎么都蹊跷。”红衣女人喃喃自语道。
老太太不说话,低头看着手中的两样东西。
“这些东西有问题吗?”红衣女人将头凑过来又问道。
老太太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些东西全部都是凤凰的。”
“凤凰?”红衣女人愣住。
老太太缓缓抬起头,狠狠地瞪着红衣女人道:“你知道凤凰已死吗?”
红衣女人吓得连连后退,身子重重地撞在墙上,害怕地叫道:“不要问我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我答不出来,不要问我!”
老太太看着吓坏的红衣女人嘴中发出一声蔑笑。
“凤凰……”红衣女人的声音抖得已经找不到调,“凤凰真的存在。”
老太太点点头。
“你怎么知道?”红衣女人追问道。
老太太苦笑一声,却什么也没说,而是围着房间转了一圈,道:“这些东西怎么会在这?”
“也许是她放这的。”红衣女人喃喃道。
“她是谁?”老太太猛地转过头。
“就是跟我们在一起的那个女人。”红衣女人淡淡说道。
“你说什么!这些东西是给她的?”老太太冲上去急问道。
“是的,是给她的。”红衣女人不明白老太太为什么反应会这么大。
老太太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她失神地站在原地独自想着,忽然她再次冲到红衣女人的面前问道:“你知道为什么会给她吗?”
“不知道…..不过”红衣女人说话有些吞吐。
“不过什么?”老太太急问道。
“不过,我曾经看到过那个女人试着戴这个指套,而且非常合适。”红衣女人歪着头边说边想,“怎么会这么巧,你说那是凤凰的东西,可是她却戴着正合适。”
老太太惊得连连后退,身子撞到桌子上,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怎么了?为什么不可能?”红衣女人诧异看向老太太问道。
“这个指套只有凤凰能戴进去。”老太太几乎是在吼。
“你说什么?你说那个女人就是凤凰?”红衣女人惊得说不出话来。
“不,她不是,她一点儿都不像凤凰。”老太太呆呆地坐在凳子上想着事情。
“不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红衣女人走向老太太,眼睛有意无意地瞟了一下床的方向。
床边垂着白纱,根本看不清床上有什么,只是隐约间可以看到床上似乎躺着……一个人。
红衣女人惊叫:“啊——”
老太太吓得抬起头,问道:“怎么了?”
红衣女人伸手指着床,害怕地叫道:“床上!床上好像躺着一个人!”
老太太猛地站起身,看向床。
白纱中,隐约间似乎是有个人躺着。
老太太举起烛灯,迟疑地站在原地。
“会不会是她?”红衣女人问道。
“谁?”老太太轻声问道。
“那个能戴上凤凰指套的女人,她刚才不见了,这房子里看起来也不像是有别的出路,会不会是她躺在床上?”虽然红衣女人这么说,但是她也总感觉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老太太的面容僵住,在犹豫了一下后迈步轻轻地朝床旁走去,红衣女人紧紧地跟在其身后,脸上露出了害怕的神情。
白纱露出一道缝,一件红色的衣角露了出来。
“这衣服不是那女人的。”红衣女人皱起了眉头。
老太太迟疑,仔细端详那块露出来的衣角。
“谁在那?”红衣女人试着问了一下。
老太太回头看了一眼红衣女人,冷笑道:“如果那个人想说话,刚才就应该知道我们进来,早就应该跟我们说话了。”
红衣女人板着脸没再说什么。
老太太转过头缓缓的将手伸出,刚触及到白纱,又缩了回来。
红衣女人缩在老太太身后,不敢出声,心早已提到嗓子眼处。
“会是谁呢?”老太太皱着眉头想着。
红衣女人站在身后连大气也不敢喘。
床里的人没有反应。
老太太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几次伸手几次又都缩了回来。
红衣女人轻咬下嘴唇,根本不敢出声。
老太太伸手轻轻地撩开了白纱。
“啊——”随着红衣女人的一声尖叫,老太太手中的烛灯掉在地上。
一切又陷入黑暗。
第十四章:白锦鸿、凤凰
烛灯重新点燃。
老太太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
红衣女人躲在其身后,虽然目光也望着床铺的位置,但却显得很害怕。
那件衣服的红色很耀眼,像刚流出的鲜血一样夺目,除了红色,上面没有任何花纹,老太太和红衣女人都认得出那件衣服,那是新郎才会穿的喜服。
只不过现在那件本应该新郎穿着的喜服却套在了一副枯骨的身上。
“这……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一具枯骨在这?这到底是谁?”红衣女人震惊。
“也许这具枯骨就是白家公子白锦鸿。”老太太举着烛灯面无表情地看着床上的枯骨,那副枯骨看上去有些年岁,但是其身上的新郎服却很崭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将枯骨放在这?又是谁为其换上了这件新衣服?
“白公子的尸体一直在这?没有埋起来吗?”红衣女人有些惊讶。
“这里所有的人都死了,有的是活死人,有的是真正的死人,可是又有谁有埋身之处。”老太太冷笑。
红衣女人害怕得缩在床边,快要哭出来了。
老太太抬眼看着红衣女人,不自觉地发出一声嘲笑。
“你自己也是个死人,还害怕死人。”
红衣女人靠在床边,表情尴尬,“我……我有个问题。”
“什么?”老太太斜眼看着红衣女人。
“我莫名其妙地被带进这里后,经常听到凤凰这两个字,也知道它是个人名,可是她到底是个什么人?又跟这个地方有什么特殊的联系?”
老太太摇摇头,道:“我怎么会知道,我跟你一样,唯一不一样的只不过我过着帮别人缝白布块的生活,为此来赚一些死人钱在这里生存下去。”
“你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你来这里应该很久了。”红衣女人看向老太太腰间白布块上的数字。
“来的久并不代表知道的多,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关于凤凰的事情,那好吧。”老太太瞟了红衣女人一眼站起身,道:“走,我们去找她。”
“找谁?”红衣女人紧张地问道。
“找那个女人和凤凰。”老太太脸上的表情很复杂,红衣女人根本看不出来她心中的想法。
“可是我们去哪找?这间房里没有别的出路,我们应该从哪走?”
老太太自信地一笑,突然伸手指着床底下,“我们从这里可以出去,我相信她一定在那。”说完,老太太弯身钻了进去。
红衣女人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的尸骨,只是看了一眼后,弯身跟着老太太钻进床底下。
红衣女人怎么也没想到床底下竟然有个小门,那门看起来就像一个狗洞。老太太钻了过去,红衣女人跟在其后钻了进去。
当红衣女人抬起头的时候,她不禁一愣。
“这里?”红衣女人不知说些什么,因为她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墓室里,而眼前正放着两口棺材。
“这是谁的棺材?
老太太冷笑,这两口棺材是白锦鸿和凤凰的。
“可是刚才床上的那具尸骨不正是白锦鸿的吗?怎么他的棺材又在这?”红衣女人不解地问道。
老太太走到左侧棺材前,轻轻地推开棺盖,里面空无一物,她伸手抚摸着棺内轻轻地说道:“他本应在这里,一定是有人将它的尸骨搬出来的。”
“会是谁?”红衣女人问道。
“应该是她。”老太太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她快速走到右侧的棺材身旁,一把将棺材盖推开。
一具尸骨正静静地躺在里面。
老太太皱了皱眉头,“难道是我猜错了,凤凰真的死了?”
“你刚才说的它是谁?”红衣女人轻轻问道。
“凤凰……”老太太的话音刚落,突然吹过来一阵阴风,将老太太手中的烛灯吹灭。
“怎么回事?”老太太在黑暗中叫着,可是却没有人理会她。
“你在哪?快出声!”老太太在叫红衣女人,同时伸手在黑暗中摸索着。
除了空气什么也没有,老太太有些着急,她的身子向前扑去,却撞到了棺材上,手指碰到了那具枯骨。
老太太吓得尖叫一声,又向后连退几步。黑暗中只能听到她的喘气声。
“你在哪?为什么不说话?”老太太感到害怕,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自心底油然而升。
突然,有脚步声响起,很轻,很轻。
老太太在黑暗中侧耳聆听,连大气也不敢喘。
那个脚步缓缓行走,似乎是朝着老太太的方向走来。
老太太紧紧地咬住嘴唇,又轻声问了一句:“是你吗?”
脚步声越来越近,声音最终停止在老太太的面前。
老太太想感受着对方的气息,可是却什么也感觉不到,她缓缓的将手伸向对方。
对方同样伸出了手,老太太立刻触及到了对方的肌肤,她吓得缩回了手。
那只手太凉了,凉得似乎就像一只死人的手。
突然,一道光亮了起来。
老太太立刻看清来人的手中托着一盏烛灯,同时也看清了对方的样子。
“啊——”老太太的眼珠凸了出来。
第十五章:清算
男人静静站在那里,冷漠地看着老太太。
“我很冷。”男人轻轻地说着,那声音仿佛是从地狱里传出来的。
老太太却惊慌失摸地瞪着他,“你……你是谁?”
“难道你不知道我是谁吗?”男人冷漠地说道。
“你……你是真的?还是假的?”老太太声音颤抖地问道。
“你希望我是假的对吗?”男人的目光中射出一道寒光。
“不可能,你不是已经死了吗?”老太太惊叫。
“你这么希望我死?”男人痛苦地看着老太太。
“我不希望你死,可是你活着更痛苦,与其这样还不如死了。”老太太哭出了声。
“所以你就希望我死。”男人苦笑。
“这也算是母爱。”声音响起的时候,老太太望向了男人的身后,是那个红衣女人。
“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你怎么知道他是我的儿子?”老太太错愕地看着红衣女人。
红衣女人低头看着棺材中的尸骨轻轻说道:“其实我是你儿子的救命恩人。”
“你在说什么?你怎么会认识我儿子?”老太太看着男人,男人的眼中充满漠然,她感到心痛。
红衣女人抬眼冷漠地看着老太太,轻轻说道:“我像所有的人一样在进入那条山道时,看到了那具枯骨,也像所有人一样来到了这里,成为一个死人,不!是活死人!因为我看起来很天真,对你没有任何的威胁,所以你并没有让我变成真正的死人,而是成为你的一个伴留在了这里。”红衣女人低头看着腰间的黄布,“可是你却忽略了我的身份。”
“你,你到底是什么身份?”老太太惊问。
红衣女人却轻轻一笑,笑而不答,而是反问道:“你当初为什么要亲自毒死自己的孩子?”
老太太看向男人。
男人的脸上有一种凄凉的表情,他难过地看着老太太,“为什么?这一年来我一直想知道原因。”
老太太的眼泪像泉水般涌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爱上她?”
男人表情痛苦地看着老太太道:“我爱凤凰,以前爱,现在也爱,以后也一直爱着,永远都不会改变。”
“可你不能爱她,你知道的!”老太太无助地叫着。
“是,我知道……”男人流下了眼泪,“可是在我爱上她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她的身份,也不知道我和她的关系竟然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
“可是你后来知道,为什么还要爱她,你不能爱她,娘恨那个生下她的女人,但娘更恨她,因为是她夺走了我的儿子!是她让我的儿子变得不清醒!”老太太发疯地叫着。
“所以你在发现儿子疯狂地爱上凤凰而又不能自拔后,你决定毒死他,是吗?”红衣女人轻轻地说道。
“是!我要让那个女人死!我不能让她害我的儿子!可是,我的儿子却像中了魔似的,那么的迷恋她,我知道我的儿子已经回不来了,我知道如果凤凰死了,我的儿子肯定也会死,因此我决定成全你们!”老太太发狠地说道。
男人终于哭了出来,他无助地靠在棺木旁,低头看着棺木中的那具尸骨。
“可惜,我来了,你的儿子并没有被你毒死,所以我找到了这里,我救出了他,并且弄了一副别人的尸体放在棺木中代替他,我相信你会打开棺材看的,所以将尸体做了处理,让它腐烂的更快,这样你就认不出来是不是自己的儿子。”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到底是谁?”老太太瞪着红衣女人问道。
红衣女人仍然不答,继续说道:“你本以为毒死了自己的儿子和凤凰,但当你想念儿子回来看他的时候,却发现他的尸体已经腐烂,但是凤凰的尸体却腐烂的慢了一些,所以你看到棺材里的那具女尸并不是凤凰,为了找到凤凰,因此你才会上演了山道上的那个闹剧,你这样做的目的是要找到凤凰,因为你知道凤凰同样爱着你的儿子,如果她真的逃出去,一定会想念你的儿子,所以你才利用这种鬼怪这类的东西来造出谣言,而凤凰一旦听到,一定会来到这。”
“没错,你说的都没错,我不能让我儿子白白死,我一定要让凤凰陪葬。”
“可是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你没有找到凤凰,现在……你的儿子也复活了。”红衣女人继续说道。
“我现在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老太太无力地站着。
男人表情复杂。
红衣女人忽然笑,道:“我现在我很想告诉你我的身份,”
老太太停止了哭泣,眼睛直直地盯着红衣女人。
“你还不知道凤凰有个妹妹吧?”红衣女人笑了,笑得格外开心。
“你说什么?凤凰有个妹妹,难道你是……”老太太惊得说不出话来。
“没错,我是,我来到这里就是为找姐姐的,所以来到这里,你表面上装得很无辜,实际上你在暗中做了很多事情。”红衣女人走到老太太面前继续说道:“当你看到那个叫钟巧烟的女人时,你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她很像凤凰,所以你演了一场戏,让一个人扮成你自己的儿子假装举行了一场婚礼闹剧,然后又让另一个人把钟巧烟关到那间房里,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看看她的反应,如果她是凤凰一定知道房子下面有出口,所以不会把自己饿死在房里,一定会想办法出去。可惜,她却真的快饿死了,虽然你有些相信她,但还不是完全,于是你又上演了一场引路人的闹剧。”红衣女人笑了笑,继续说道:“其实让我寄信的人就是你,因为我脸上有伤,你看不清我真正的样子,所以你也在怀疑我的身份,就利用这次机会来试探我和钟巧烟。那个老头是你的另一个帮凶吧?”
老太太没有出声,冷冷地看着红衣女人。
“我想本来是那个老头想来试钟巧烟,却不想被我给毒死,这一切不在你的意料之中,于是你用迷药将我们迷晕,然后将老头的尸体抬出,自己躺回来,假装说老头没死,把你打晕,这样我们就不会怀疑你是幕后主使,然后你再假装带着我们来到白锦鸿的房间,如果钟巧烟是凤凰,她一定会露出马脚来,到时候你就能弄清楚了。本来这一切都计划得很好,可是偏偏白锦鸿没死,她当然知道自己的母亲长成什么样?就是变成任何样子,他都能从她的举动中看出来。”红衣女人上下打量着老太太道:“现在这个样子应该不是你本来的容貌吧?”
老太太冷笑,“我儿子死了,凤凰却跑了,我不能让她活着,我要让她给我的儿子陪葬!我要她死!”
红衣女人摇着头道:“何苦要这样,如果你不这样做,也许你们三个都会幸福,可怜的母爱,你用一种畸形的方式表达了对儿子的爱,也结束了你们母子之间的最后情感。”
老太太气得说不出话来,她看着男人。
男人却摇着头,道:“你是怎么样一个母亲,竟然会亲自毒死我。”
“我…..”老太太刚想说什么,男人却将头转向另一侧。
角落里,钟巧烟静静地站在那里,她的眼睛早已湿润,她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男人的面上。
“你是凤凰吗?”男人在问,问的时候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钟巧烟在哭,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去回答男人的这句话。
“虽然你的面容变了很多,可是我认得你的眼睛,你的眼睛像极了凤凰,你是凤凰,对吧?”男人的眼中充满了渴望之情。
“我……”钟巧烟望向红衣女人,红衣女人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什么话也没说。
“我是……”钟巧烟缓步走上去。
男人快速奔向前抱住了钟巧烟,“凤凰!”男人激动地拥住了钟巧烟。
钟巧烟本想推开男人,但是当他抱住她的时候,她竟然无法推开他,她突然明白自己已经在无意当中爱上了他。
红衣女人脸上的表情复杂,将头转过去,却看到老太太不知什么时候手中多了一把尖刀,她正举着这把尖刀朝钟巧烟走去。
“小心!”红衣女人冲了出去,尖刀狠狠地扎在她的胸膛。
红衣女人在男人的面前缓缓地倒下。
“不要!”钟巧烟惊叫,一把将老太太推倒,老太太的后脑正好撞在凤凰的棺材角上,立刻倒地身亡。
男人只是看了一眼老太太,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不!不!凤……”钟巧烟大惊,扑上前去一把抱住红衣女人。
红衣女人用尽最后的力气,一把扯住钟巧烟的胳膊,“凤凰!你……你和…我哥哥终于见面了,答应我……要快快乐乐的生活。”
“不!你不能死!你才是…”
“你答应过我,一定要做到!”红衣女人死死地抓住了钟巧烟的胳膊。
钟巧烟流下了眼泪,再也说不出话来。
红衣女人轻轻地笑了,她的目光望向男人,眼角处流下了一滴泪水,“再见……”红衣女人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男人难过,他拉起钟巧烟,轻轻地说道:“我们离开这里,永远都不回来。”
钟巧烟看着男人,想说什么但还是没有说出来,“好,我们走,我们离开这里。”
男人带着钟巧烟走了,在走的时候,钟巧烟最后看了一眼红衣女人。
她静静地躺在那里,她的右手小指掉了,露出了断指……
一年前的一段对话
凤凰:妹妹,你要答应我。
钟巧烟:姐姐……
凤凰:你的眼睛很像我,现在只有你才能让他幸福。
钟巧烟:可是姐姐,他爱的是你。
凤凰:可我不能再爱他。
凤凰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凤凰:只要他快乐,我就别无所求!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