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目标失去踪影
刚才,我们已经了解到马吕斯是如何发现,或者说他自以为发现了那姑娘的名字——玉絮儿——的。
他的胃口越来越大。晓得了她叫“玉絮儿”,这当然很好,但是不够。晓得名字使马吕斯足足幸福了四个星期。他要求更进一步:需要弄明白她住在哪里。
他曾在那角斗士塑像旁边的板凳附近第一次中计。他又在白先生单独去公园时,第二次中计。现在他要第三次犯错误,一个绝大的错误——跟踪“他的玉絮儿”。
他晓得了:她住在西街一处偏僻地方的一栋外表朴素的四层新楼房里。
从此之后,除了在公园相见的幸福之外,马吕斯又增添了一直跟她到家的幸福。
他的食欲增强了。至少,他已经知道她的名字,她的教名,那悦耳的名字,那少女的真正的名字,并且,他还知道了她的住处,现在,他要进一步知道她是谁。
一天傍晚,他跟着他们到了他们的住处。等他们进门后,他也跟了进去,并大模大样地问那看门人:
“刚才回家的那位是二楼的那位先生吧?”
“不,”看门的回答说,“他住四楼。”
这又是进一步的成绩,马吕斯胆子大起来。
“是临街这一面吗?”
“没什么不临街可言,”看门的说,“这里只有临街的一面。”
“那先生是做什么的?”马吕斯又问。
“靠年金生活,先生。一个好人,非常好,虽不太阔,但总喜欢帮助穷人。”
“他叫什么名字?”马吕斯又问。
“你不是探子吧?”那门房警觉起来。
马吕斯感到了难为情,走开了,但心里却兴奋异常。因为他又有了收获。
“好了,”他心里暗想,“我知道她叫‘玉絮儿’,是个有钱人的女儿,住西街四楼。”
第二天,白先生和“玉絮儿”在公园里逗留的时间很短,他们出去时,马吕斯照旧跟他们到了西街。他们到了门口之后,白先生让女儿先进楼去,自己在进门之前转头静静地看了马吕斯一眼。
次日,他们没有再在公园出现。马吕斯白白地等了一个整天。
天黑之后,马吕斯来到西街。他看到四楼上那房子里有灯光射出,便在楼下徘徊起来,直到那灯光熄灭。
第四天,他们依然没有在公园出现。马吕斯又等了整整一天,然后来到西街的房子下徘徊,直到晚10点。正所谓高烧养病人,爱情养情人,马吕斯的晚餐是无须吃了。
就这样,又过了八天。父女俩一直没有在卢森堡公园露面。马吕斯无精打采,胡思乱想,白天不敢去张望那扇大门,只好等到晚上,来到这里仰望窗玻璃上的红色灯光聊以自慰。一旦看见窗户上映有人影儿,他的心便狂跳不止。
第八天,他像往常一样走到窗子下面,却不见了灯光。“咦!”他想,“还没点灯,可天已黑了,难道他们不在了?”他一直呆到10点,呆到午夜,呆到了凌晨一点,仍不见四楼窗口有灯亮,也没有看见想要看的人。他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次日,他又去公园,还是没有碰到人。他再也等不下去了。傍晚时他又到了那楼下。窗子上没有一点灯光,板窗也关上了,整个第四层全是黑黑的。
马吕斯敲开大门,进去问那看门人:
“住四楼的那位先生呢?”
“搬家走了。”看门人回答。
马吕斯的身子晃了一下,有气无力地问道:
“什么时候搬走的?”
“昨天。”
“您知道他去了哪里吗?”
“不清楚。”
“他没把新地址留下?”
“没有。”
看门人抬起头来,认出了马吕斯。
“嘿!是您!”他说,“您准是个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