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这就是我们所谓的共和主义教育吧,阿尔弗雷特?”
“亨利克也是个小恶棍,当他发起火来的时候。”阿尔弗雷特若无其事地说。
“我想您一定认为,这是他的一次实践机会。”奥古斯汀冷冷地说。
“我就是不这样想,也于事无补。亨利克是个脾气特别暴躁的孩子,很久以前,我和他妈妈就对他没办法了。不过,话说回来,嘟嘟也是个鬼灵精不用鞭子也收伏不了他。”
“这就是共和主义教育问答第一条‘所有人生来是自由平等的!’“所有的人天生平等”出自《独立宣言》;“所有人生来是自由平等的!”出自马萨诸萨州的宪法。给亨利克的教育的结果吧。”
“哼!”阿尔弗雷特说,“这不过是汤姆·杰克逊的一个法国式骗人鬼话罢了。今天,这种鬼话还在我们中间流行,完全是个笑话。”
“我想也是。”圣·克莱尔意味深长地说。
“因为,”阿尔弗雷特说,“我们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所有的人生来就是不自由的,也是不平等的,他们出世时就是各种各样的人。在我看来,共和主义的主张有一半都是骗人的。能得到平等权利的是受过教育的人、知识分子、富人和高人雅士,而不是那些贱民。”
“要是您能让贱民同意这个观点就好啦,”奥古斯汀说,“在法国他们可是一度坐过庄啊。”
“当然啦,我还要把他们牢牢地踩在脚下。”阿尔弗雷特狠狠地在地上跺了一脚说,好像踩在什么人身上似的。
“当他们站起来的时候,就会造成可怕的事故。”奥古斯汀说,“例如,在圣多明哥。指1804年发生于前法属加勒比海殖民地海地的黑人革命。圣多明哥是海地的首都。”
“噢!”阿尔弗雷特说,“在这个国家,我们会小心对付的。我们必须正面反对所有关于教育、提高的言论,这种言论现在正在兴起,下等阶级是不必受教育的。”
“这是过时的想法了,”奥古斯汀说,“他们将受教育,我们说的只能是教育的方式。我们的制度是在教唆他们变得野蛮和残忍。我们正在打碎一切人性的联系,把他们变成凶残的野兽。我们将会发现,一旦他们占了优势,就会变得更加残忍。”
“他们永远占不到优势!”阿尔弗雷特说。
“不错,”圣·克莱尔说,“增大气压,关紧阀门并坐到阀门上,看看您会落到什么地步。”
“好吧,”阿尔弗雷特说,“我们走着瞧吧。在锅炉的压力增大,机器正常工作的时候,我是不怕坐在阀门上的。”
“路易十六路易十六(Louis XVI,1754——1793),法国国王,被法国大革命送上了断头台;1848年的革命也威胁到奥地利帝国的安全。时代的贵族们就是这样想的;现在的奥地利和庇护九世教皇庇护九世(Pius IX,1792——1878)也被意大利革命驱逐出罗马。也是这么想的。在某个愉快的早晨,锅炉爆炸的时候,你们都可能被冲到空中相会。”
“迪士德克拉拉比特。原文为拉丁文“Diesdeclarabit”,意思是“时间会说明一切。””阿尔弗雷特哈哈大笑说。
“您听我说,”奥古斯汀说,“在我们的时代,要是有什么事情显露了神圣法则的力量的话,那就是群众站了起来,下等阶级变成上等人。”
“这也是你们红色共和主义思想的骗术之一,奥古斯汀!您为什么没去做政治演说呀,您会成为一个著名的群众演说家的!啊,但愿我会在你们肮脏的群众的太平盛世到来之前寿终正寝。”
“不管肮脏不肮脏,当他们的时代到来时,他们就会统治你们。”奥古斯汀说,“他们会成为像你们压迫他们时一样的那种统治者。法国的贵族们让他们的人民‘没裤子穿’,于是他们也让贵族们‘没裤子穿’法国大革命期间,革命群众让贵族们裸体游街示众。以满足他们的心愿。海地的人民——”
“啊,够啦,奥古斯汀!好像我们对那个可厌可鄙的海地还没谈够似的!海地人不是盎格鲁·撒克逊人。如果他们是盎格鲁·撒克逊人的话,事情会是另一个样子的。盎格鲁·撒克逊人是世界上的优等种族,现在还是这样。”
“唔,现如今,在我们的奴隶中间,有的也流有优秀的盎格鲁·撒克逊人的血液。”奥古斯汀说,“在他们中间,有许多人已经把相当数量的非洲热带人的热情,渗进我们老谋深算的盎格鲁·撒克逊人的血液中了。如果说圣多明哥的事件曾经发生的话,有盎格鲁·撒克逊人血统的人就会走在前面。那些由白人父亲所生的黑孩子们,他们的血管中燃烧着我们傲慢的感情,肯定不会永远被人拿到市场上卖来买去的。他们将会跟他们母氏的种族一起站起来的。”
“废话!无稽之谈!”
“唔,”奥古斯汀说,“有句老话说得好:‘在诺亚活着的时代,人们就是这样过的吃喝拉撒,种地建筑,直到洪水来时他们才知道大难临头。’洪水到来之前,诺亚的周围没人相信他的话。见《马太福音》第24章第379节。”
“大体来说,奥古斯汀,我认为您的才能可以担当巡回传教士之职。”阿尔弗雷特哈哈大笑道,“您永远不必为我们操心。占有先机,十拿九稳。我们有权力。这个受人奴役的种族,”他又狠狠地跺了一脚说,“还将被踩在我们的脚下!我们有足够的力量管理自己的火药库。”
“像您的亨利克这种受到训练的孩子,将是你们火药库的可靠捍卫者。”奥古斯汀说,“这么冷酷无情,又这么自我克制!谚语说得好:‘不能治己,难以治人。’语出菲立普·马辛格(Philip Massinger,1583——1640)的《奴隶》:“他若想统治别人,必先管好自己。””“这里只有一个麻烦,”阿尔弗雷特深思地说,“毫无疑问,在我们的制度下,孩子们很难学好。它让人的热情有太多爆发的自由。在我们的环境下,火气本来就够大的了。我发现亨利克是很有点麻烦的。这个孩子虽然慷慨大方,热情奔放,可是在激动的时候却是个火暴性子。我想我得把他送到北方去受教育,那里更提倡顺从之道,他也可以结交更多地位相当的朋友,而少接触下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