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吵吵嚷嚷的!”我立时吼她回去,十分恼火她纷纷扬扬的作风。
“小声点说,玛丽——怎么啦?”林顿先生说。“你们小姐犯什么病痛啦?”
“她跑了,她跑了!那个希斯克厉夫把她带跑了!”那姑娘喘着气说。
“那是胡扯!”林顿失声嚷道,火气一下子就蹿了上来。“那不可能,你怎么会有这个怪念头?艾伦·迪恩,去找她。难以置信,这不可能。”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把那丫头带到了门口,再一次问她,这样说有什么根据。
“啊,我在路上遇见一个在这里取牛奶的孩子,”她结结巴巴地说,“他问我画眉田庄是不是出了乱子。我以为他指的是太太的病.就回答说,是呀。然后他说,‘那么有人去追他们了,我想?’我目瞪口呆。他看出我对这事一无所知,就讲了如何一位先生和一位小姐在一家离吉默顿两英里开外的铁匠铺里,给一匹马钉了只马掌,是在午夜过去没多久的时分!如何铁匠的姑娘起身偷看他们是谁:她一眼就认出了他们。她发现那个男人是希斯克厉夫,她确信无疑,没有人会认错他,而且,他还在她父亲手里塞了一个金镑,以作工钱。小姐用斗篷遮着脸面。可是她要喝水,一喝,斗篷就掉到了后面,她把她看得非常清楚。他们骑走的时候,希斯克厉夫把两匹马的缰绳都抓在手里,他们脸背着村庄,就跑开了,那粗粝不平的道路能让他们跑多快,他们就跑多快。姑娘对她父亲只言未提,可是今天早上,她把这事在吉默顿传了个遍。”
我冲进伊莎贝拉的房间,为了做做样子,浏览了一番。回来的时候,我就证实了女仆此话不虚。林顿先生先已坐回床边他的椅子上,我一回来,他就抬起眼睛,从我惘惘然的表情上读出了意义。他垂下双目,没有给出一个命令,甚至一个词儿。
“我们是不是要想办法,追上去把她给带回来?”我问,“我们该怎么办?”
“她是自己要去,”主人回答说。“要是她情愿,她就有走的权利。从今以后,她只是我名份上的妹妹了,不是因为我抛弃了她,而是因为她抛弃了我。”
这便是他关于这件事所说的全部话语。他再没有问起过一句,也再没有提起过她,不论以什么方式,只是指派我把她在这个家里拥有的财产送到她的新家去,不管它是在哪里,只待我知晓了她的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