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594年的一个清晨,古城雅典的中心广场上聚集了成千上万的农民、手工业者和新兴的工商业奴隶主。兴趣盎然的人们正迫不急待地等待着一个重要时刻的到来:新上任的首席执政官梭伦将在此宣布一项重要的法律。
只见梭伦在众人的注视下大步登上讲坛,环视四周,径直走到一个大木框前。此时,嘈杂的会场立时变得鸦雀无声,人们凝神屏息,视线随着梭伦一致地投向了那个大木框。
梭伦用手一拨,将架在木框中的木板翻转过来,刻在木板上的新法律条文便呈现在人们面前。梭伦高声宣读了这项旨在打击没落氏族贵族、促进奴隶制经济发展的法律“解负令”,由于欠债而卖身为奴的公民,一律释放;所有债契全部废除,被抵掉的土地归还原主,因欠债而被卖到外邦作奴隶的公民,由城邦拨款赎回。并以洪亮的声音庄严声明;“此法律的有效期为100年”。顿时,掌声轰鸣,欢声四起,那些无力还债的农民更是起劲地欢呼,整个雅典城被一片异常热烈的气氛所笼罩。
在此之前,雅典农民的境况是极其艰苦的,如果无法偿还财主的俸务,财主就在借债者的土地上竖起债务碑石,借债者就会沦为“六一农”,他们为财主做工,收成的六分之五给财主,自己只有六分之一。如果收成不够缴纳利息,财主便有权在一年后把欠债的农民及其妻、子变卖为奴。现在,财主再也无权这样做了,广大平民摆脱了沦为奴隶的厄运,那些因欠债而被卖到异邦的人也能回来了。正如梭伦在诗中所写的,他拔掉了竖在被抵押的土地上的债权碑。梭伦自然因此受到了广大平民的拥护与爱戴。
梭伦在游历中写过许多诗篇,如“作恶的人每每致富,而好人往往受穷;但是,我们不愿把我们的道德和他们的财富交换,因为道德是永远存在的,而财富每天都在更换主人。”我们很容易从中看出他的诗人气质,虽以经商为业,却坚信道德胜于财富。他还在诗中谴责、抨击贵族的贪婪、专横和残暴。这些诗篇为他赢得了“雅典第一位诗人”的美誉。
梭伦早期的游历经商生涯,既丰富了他的知识和经验,又使他了解了下层平民的疾苦,使他抛弃了贵族的骄奢,对他一生的改革事业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公元前5世纪,雅典与邻邦墨加拉为争夺萨拉米斯岛交战。结果雅典战败,当局竟颁布了一条屈辱的法令:任何人都不得提议去争夺萨拉米斯岛,违者必处死刑。萨拉米斯岛地处雅典的出海口,对海外贸易的发展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梭伦从文献资料、历史传统、风俗习惯等考证出萨拉米斯本应属雅典所有,他对当局的这种懦弱行为深为不满,为了调动雅典人的爱国热情,同时避开不公正的法律的残酷制裁,他想出了一个巧妙的办法:佯装疯癫。于是“疯”了的梭伦经常出现在雅典的中心广场上。只见他无面血色,呼吸急促,双手不停捶打着自己的胸部,招来许多围观的百姓。
这时,他就会对着人群高声朗读他的诗篇:“啊,我们的萨拉米斯,她是多么美丽,又多么使我们留恋,让我们向萨拉米斯进军,我们要为收复这座海岛而战,我们要雪洗雅典人身上的奇耻大辱……”在不知情的人们的惊叹、惋惜声中,梭伦滔滔不绝地朗诵着,终于用激越的诗篇唤醒了雅典人的爱国热情和民族尊严。禁令废除,战事再起。公元前600年左右,年约30岁的梭伦被任命为指挥官,统帅部队,一举夺回了萨拉米斯岛。
赫赫军功使梭伦威信大涨,成为雅典最负名气和影响的人物,也为他日后实现改革弊政的夙愿打下了基础。担任首席执政官后,他立即实施了一系列改革,颁布多项法令,向氏族贵族发动了猛烈地进攻。
他按财产的多少将全体公民划分为四个等级,不同等级的公民享有不同的政治权利。第一、二等公民可担任包括执政官在内的最高官职,第三等只能担任低级官职,第四等级不能担任任何官职。
这一制度并没有真正实现公民之间的平等,但它意味着身为贵族,如果财产少,也享受不到过去那么多政治权利了,而新兴的工商农奴主可凭借自己的私有财产,跻身于城邦政权。
这就打破了贵族依据世袭特权垄断官职的局面,为非贵族出身的奴隶主开辟了取得政治权利的途径。当时,国家权力结构的中枢。战神山议事会是贵族借助这个机构操纵了立法、行政、司法等大权。梭伦恢复了公民大会,使它成为最高权力机关,决定城邦大事,选举行政官,一切公民,不管贫富,都有权参加公民大会;设立了新的政府机关——400人会议,类似公民会议的常设机构,由雅典的四个部落各选100人组成,除第四等级外,其它各级公民都可当选;设立了陪审法庭,每个公民都可被选为陪审员,参与案件的审理,陪审法庭成为雅典的最高司法机关。这一切,为雅典政治制度的民主化开辟了道路。
在梭伦改革之前,雅典行使的德拉古法极为严酷,连偷窃水果、懒惰等过失都要判处死刑。人们指责它是用血写的,梭伦改革了这一酷刑。他还采取了许多鼓励手工业和商业发展的措施,如除自给有余的橄榄油外,禁止任何农副产品出口;凡雅典公民,必须让儿子学会一种手艺;奖励有技术的重工业者移居雅典,给予其公民权;改革币制;确定私有财产继承自由的原则等。
梭伦制定的这一系列法律条文均刻在木板或石板上,镶在可转动的长方形框子里,公诸于众。
梭伦首席执政官任满后便放弃全部权利,离开雅典去远游了。据说他到过埃及、塞浦路斯、小亚细亚等地,一路上留下不少美丽的故事。晚年他退隐在家,从事研究和著述,死后骨灰撒在他曾为之战斗过的美丽的萨拉米斯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