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辽金元故事-澶渊之盟

国史(中华故事全书)[电子书]

赵匡胤在建立北宋之初,虽然放弃了周世宗的全力北伐的方针,但并没有忘记北方的辽王朝。为了收复燕云十六州,宋太祖专门设立“封桩库”,逐年储积金帛。他说,这是赎取“燕云”的费用;若辽王朝不答应,这就是北伐的军费。

公元979年灭亡北汉后,宋太宗乘胜东向,移师河北。幽州外围的易、涿、顺、蓟四个州都望风归附。宋太宗在酷暑中继续进兵,包围幽州。但宋太祖把形势估计得过于乐观。这时的辽王朝已不是与周世宗同时的“睡王”时代,此时已经过近二十年的休养生息,已是兵强马壮。宋太宗亲自指挥攻取幽州(今北京)战役,十五日不能下。其后辽国援兵大至,在辽将耶律休哥和耶律斜轸的率领下,分左右两翼,在北京城附近的高梁河包抄宋军,宋军腹背受敌,死伤万人。宋太宗乘着驴车逃离战场。有人说,宋太宗在此役中身受重伤,他后来的死是由于箭疮迸发。这一仗,大挫宋太宗收复燕云的锐气。第二年,辽王朝出兵十万,企图夺取山西代州以北的雁门关,遭到北汉降将杨继业的阻击,辽兵大败而归。杨继业被契丹人称为“杨无敌”,民间传说的“杨家将”故事实源于此。

高梁河之战过后三年,辽景宗死,辽圣宗继位,母萧太后主政,宠臣汉人韩德让辅国。宋太宗认为辽国“主少国疑”,有机可乘,便于公元986年分兵三路北伐。但由于各路宋军未能按计划协同作战,北伐失利。曹彬的东路军粮食转运困难,轻率冒进,结果在岐沟关(今河北涿县西南)一战,为萧太后和耶律休哥合兵击败。潘美率领的西路军在回师代州时,遭到辽的十万大军截击,加上监军王蹋ㄔ北周宰相王朴的儿子)指挥错误,杨继业在朔州陈家谷被辽军包围,部众大多战死,自己身负重伤,最后为辽军俘获,绝食三日而死,造成陈家谷悲剧。

宋军两次北伐惨败,而辽则相反。他们连年出兵南下攻扰,河北难得一年无事。宋王朝为了遏止辽国的兵马,便疏浚和沟通河北中部的河道,使遍布塘泺,筑堤储水,以取守势。而辽国经过准备之后转守为攻。公元1004年闰九月,辽圣宗和萧太后起倾国之师二十万南下,于十一月攻抵黄河北岸重镇澶州(今河南濮阳)。

澶州有失,辽军就可以渡河南下进窥东京(即开封,因后梁称汴为东都,故汴京也称为东京),形势十分危急。

当时在位的宋真宗赵恒面对一日五至的告急文书,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平日夸口说要“亲征”,这时却没了勇气,只得召集百官商量对策。

参知政事王钦若是江南人,他主张立即迁都金陵(今南京市),签书枢密院事陈尧叟是蜀人,力主迁都成都。新任宰相寇准则力主宋真宗亲征。他指出:“只要大驾亲征,军队士气必定大振,敌人自当离去;如果放弃宗庙南逃,人心崩溃,敌军乘势深入,天下难保!”他斩钉截铁地说:“谁为陛下建议南迁?这样的人弃国家利益而不顾,应该斩首!”宋真宗接受了寇准等主战派的劝说,勉强同意亲征。

宋真宗率领中央禁军,迎着凛冽的寒风,抖抖索索地缓慢北上。行至中途,他又动摇起来,想要逃回去。寇准警告说:“敌骑迫近,四方危心,只可进尺,不可退寸!”直到渡黄河时,真宗还在犹豫,主战派大将高琼指挥卫士,把真宗的车辆,推上浮桥,这样才渡过了黄河。

当皇帝的御盖出现在澶州城楼上时,将士和百姓的“万岁”之声传到数十里外,辽军闻之胆寒。

真宗亲自渡河督战,振奋了前线的士气。其实真宗不必害怕。在他到达澶州以前几天里,辽军虽三面合围澶州,但澶州守将布置周密,要害之处,都伏有强弩。辽军著名大将萧挞览自以为骁勇无敌,轻骑巡视阵地,被宋军用床子弩射死。床子弩是一种大型的弩,有一张床那么大,要多人发力才能拉开弓,开弓之后,一人瞄准,然后用槌轻敲机关,箭即飞出。萧挞览原属耶律斜轸部下,十年前的陈家谷战役,就是他指挥的。这次南下,他是主将,他被射死,宋军士气高涨,而辽军则为之夺气。

这时的军事形势对宋军有利,辽军处在进退两难的困境,萧太后也知道中原人民不好惹,这次南侵是物质掠夺和政治讹诈,因此她也主张议和。北宋的主和派积极活动,特别是王钦若更为卖力,而寇准则主张先打败辽军再说。主和派使出恶毒的一招,说寇准是想借用兵来扩大个人权势。真宗思前想后,同意议和。

萧太后议和的条件是要“收回”周世宗攻克的“关南及其旧地”,宋真宗不能不考虑宋太祖在当年设立封桩库的目的,决定用金帛来换取安宁和土地。每年给多少呢?他表示:“必不得已时,百万之数也可答应。”这“百万之数”是指“百万两、匹”。这是宋人习惯用的量词,银子以两计算,绢以匹计算。寇准得知后,单独召见使者曹利用:“虽有圣旨,你答应的数字超过三十万,我就斩下你的头!”最后经过交涉,达成协议:宋朝每年向辽国提供白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双方维持旧疆,沿边州军不得入侵,不得收容对方逃亡者,不得加筑城堡、改移河道;宋辽约为兄弟之国,辽主称真宗为兄,宋帝称辽主为弟。这个和议在澶州签订,因澶州又名澶渊郡,所以称为“澶渊之盟”。

曹利用回到行宫复旨,宋真宗正在进食,不便召见,但又想急切地知道谈判结果,派内监前去询问:“所许几何?”曹利用竖起三个手指示意,真宗以为要出三百万,虽然觉得多了,但也准备答应下来。后来听说是三十万,不禁喜出望外,对主张妥协议和的人,厚加赏赐。王钦若借机诬蔑寇准把皇帝作为赌本,向辽“孤注一掷”。寇准不久就被排挤出了朝廷。

后来,辽又以出兵相威胁,勒索宋朝增加银、绢各十万。这五十万两、匹的“岁币”,长期成为人民的沉重负担。一直到宋朝末年,一百多年累计付出了几千万两、匹银绢。宋王朝的“积贫积弱”和这些巨额的“岁币”不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