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魏文侯稍晚,齐国国君齐威王也为贤明的君主。他在国内进行一系列整顿和改革,使齐国国富兵强,成为战国七雄之一。
不过,齐威王刚当国君的时候,只知饮酒、听曲,变着法子玩耍,朝中大事一概不闻不问。虽然韩、赵、魏等国都来攻打过齐国,可齐威王照样吃喝玩乐,不把国事放在心上。国中大臣很着急,纷纷前来进谏,劝得轻了,他只当未听见,劝得重了,他便发怒。后来没有人敢去劝他。
一天,一个名叫邹忌的琴师,听说威王爱听音乐,特地赶来助兴。威王一听非常高兴,马上让他进来。邹忌拜见了威王以后,将琴放好,调好弦,将手置于琴弦上,便一动不动。齐威王着急了,催他快弹琴。邹忌说:“光会弹琴,算不得什么本领,还须精通琴理。”齐威王说:“我一向只听人们弹琴,还未听过琴理,你既然精通,便说给我听听。”邹忌说:“琴乃高雅乐器,琴声不只悦耳,还能陶冶情操。琴弦粗细,声音高低,手指配合,弹拨缓急,都很重要。若配合和谐,音调悦耳;若失调,便为噪音。这和治理国家同一道理,上要积极引导,下要积极配合。上下一致,国家才会昌盛。”
齐威王听他说得头头是道,更想听他弹一个曲子。邹忌反而慢吞吞地说:“我为琴师,弹琴是我本行,一时未弹,您便急成这般。大王您是治国者,国家在您手中便如琴在我手中一样。您抚着齐国这张大琴,九年来未曾弹奏一曲,难道人们就不着急吗!”齐威王从邹忌一番话中悟出道理,于是向他求教如何治理国家。邹忌劝威王不要再沉溺于酒色歌舞,要广招人才,发展生产,操练兵马,才能使国家强盛起来。
后来,威王请邹忌做相国,并采取了一系列治国安邦的措施,齐国逐渐强大起来。
齐国强盛起来,人们都盛赞威王功绩,威王听得有点飘飘然,对于不同意见便又听不进去了。
邹忌又去见齐威王,说道:“大王,我有件事,想了很久才想通。”
齐威王笑道:“那是什么呢,说给我听听。”
邹忌说:“徐公是齐国美男,人人皆知。前日有一门客来求我办事,说我比徐公美。我听了此话,心中十分高兴,但有些不相信,回家问我妻子,妻子也说我比徐公美。我又问侍妾,侍妾说我比徐公美得多。我心中窃窃自喜。昨日,徐公到我家来做客,我仔细看了看,又照镜子端详自己,对比之下,徐公确实比我美。明明徐公比我美,为何客人、妻子、侍妾都说我比徐公美呢?我想了一晚才明白,门客说我美,是因他有求于我;妻子说我美,是因为对我有偏爱;侍妾说我美,是因为怕我。他们都在讨好我!”
威王听了,点头说:“你所言极是,听了别人好话,是得考虑考虑,不然更容易受蒙蔽,分不清是非。”
邹忌又说:“那么,大王,我看您所受的蒙蔽比我还深!”威王脸一沉:“你这是什么意思?”
邹忌不慌不忙地说道:“大王,您想,现在齐国是方圆数千里的大国,城池便有一百二十多个。王宫中美女谁不偏爱大王?国中大臣哪个不怕大王?天下各国哪个不有求于大王?他们为了讨好您,在您面前说尽好话。由此看来,大王所受蒙蔽实在太深!”
齐威王听了邹忌一番话,恍然大悟道:“对啊!你说得太好,若非你提醒我,几乎误了大事!”
于是,他下了一道告示:今后不管是大臣还是边地百姓,能够指出我缺点错误的,给予奖励。
邹忌觉得仅仅是让人提意见还不够,还得进行实地考察,才能真正了解到那些贪赃枉法的官吏,从而惩治他们,以告诫其他官吏廉洁奉公,多为百姓办事,为齐威王效力。一次,邹忌向朝中众臣了解地方官吏情况,许多大臣都说阿城县令好,即墨县令坏。邹忌将此情况告诉威王,请他暗中派人去调查。不多久,调查者回来,将实情向威王报告。威王下令召阿城和即墨两县令入朝。那一日,威王先让人在大殿里摆好黄金绸缎,还摆了一口大锅,烧了一锅开水。然后将文武百官都召集到大殿。众臣都猜想今日即墨县令要挨惩罚,阿城县令会被重赏。只见威王先将即墨县令召上前来,对他说:“自从你到即墨做县令,这些年来,常常有人告你的状,说你将即墨治理得一团糟。可我派人到你那里去调查,见庄稼长得整齐茂盛,官吏们办事认真尽职,百姓安居乐业,这都是你治理得好。可是你不肯向我的左右大臣行贿送礼,得罪他们,他们才总是说你坏话。我要是不派人去实地调查,岂不是要冤枉你这样一个好县令吗!现在,我将这堆黄金绸缎奖赏给你。”
众臣听了个个面面相觑,身上冷汗一个劲往外冒。此时,只听威王大喝一声:“将阿城县令带上来!”他指着这位县令说:“自从你到阿城,有许多大臣对我说,你将阿城治理得很好。我派人去调查,只见那里土地荒芜,百姓面黄肌瘦,许多人到外地逃荒行乞,赵国打进来,你也不管。你只知贿赂买通我身边大臣,让他们替你美言。全国县令都如你这般,齐国岂不就完了吗!来人,将他给我煮了!”几个兵士冲上来,将阿城县令扔到开水锅里。
齐威王又对朝中那些只顾贪私、颠倒黑白的大臣说:“我在朝中,外面情况全靠你们提供,你们是我的耳目。可你们竟然昧着良心,把好说成坏,坏说成好,岂不是颠倒黑白吗!大臣们若都像你们这般,我们齐国的天下迟早要被别人夺去。来人,将他们也给我煮了!”这帮大臣吓得跪在地上直求饶,威王怒气不消,最后还是挑了几个罪大恶极的大臣,投到锅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