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您的大名确是有口皆碑,人家都以为您的爵位使您家姓氏增辉,其实是您家姓氏使这爵位锦上添花。不过,您是聪明人,不会不知道,按照某些已是根深蒂固,从而难以消除的成见,具有500年历史的贵族世家要比册封20年的贵族神气。”
“正因为这样的缘故,”唐格拉竭力装出一副冷笑的脸孔,说道,“所以我最看得上的是安德拉·卡瓦勒康蒂先生,而阿尔贝·莫瑟夫先生只能在其之后了。”
“可是,”基督山说,“我认为莫瑟夫家族并不比卡瓦勒康蒂家族逊色。”
“莫瑟夫家族!……这么说吧,我亲爱的伯爵,”唐格拉说道,“您是位绅士,是不是?”
“我想是吧。”
“另外,您懂纹章学?”
“初通而已。”
“很好!请看看我的纹章,还要比莫瑟夫的纹章庄重。”
“为什么?”
“因为,本人虽然不是世袭男爵,但我至少就姓唐格拉。”
“请往下说。”
“而他不姓莫瑟夫。”
“什么?他不姓莫瑟夫?”
“根本不是。”
“竟有这样的事!”
“我这个男爵是册封的,所以我实实在在是个男爵,他那伯爵是自己封的,所以他实际上不是伯爵。”
“这不可能。”
“请听我说,我亲爱的伯爵。”唐格拉接着说,“莫瑟夫先生是我的朋友,或者更确切地说,是我30年来的老相识。我这个人,您也是知道的,对我的纹章并不怎么在乎,因为我从不曾忘了我的身世。”
“这说明不是谦逊就是自豪。”基督山说道。
“嗯!我在商行做小职员的时候,莫瑟夫只是个打鱼的。”
“那个时候他叫什么名字?”
“费尔南。”
“全名呢?”
“费尔南·蒙德戈。”
“您能肯定吗?”
“当然!他常卖鱼给我,所以我认得他。”
“既是这样,您又为何把令媛许给他们家?”
“因为费尔南和唐格拉都是新贵,都有了贵族头衔,都发了财,实际上大家平起平坐。不过也有不同,人家对他有话可说,但对我却无可指摘。”
“说他什么?”
“没有什么。”
“啊,对了,我知道了。经您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了费尔南·蒙德戈这个名字。我在希腊听人提到过这名字。”
“是在说阿里总督的时候提到的吧?”
“一点不错。”
“这是个谜。”唐格拉说道,“不瞒您说,只要把谜解开,花多少时间我都答应。”
“假如您真有心,其实这不难。”
“怎么呢?”
“您在希腊肯定有什么客户的吧?”
“当然有。”
“在艾奥尼纳呢?”
“哪儿都有我的客户……”
“那好!您给艾奥尼纳的客户发个函,问他阿里—特伯兰遇难的时候,一个名叫费尔南的法国人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您说得对!”唐格拉急忙站起身说道,“我今天就写。”
“写吧。”
“我马上就写。”
“假如您得到的消息确是丑闻……”
“我一定会告诉您的。”
“让您费事了。”
唐格拉匆匆走出客厅,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他的马车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