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罗马狂欢节(3)

基督山伯爵[电子书]

“这么说,我想弄几套衣服的念头只得作罢了?”

“不,我们有现成做好的,这事由我来张罗好了。明天早晨您一醒来,就会拿到衣服,帽子、上衣、短裤,样样齐全,保证您满意。”

“我亲爱的朋友,”弗朗兹对阿尔贝说道,“衣服的事就让我们的老板去操办吧,他早已向我们表明他有的是办法。我们放心去吃晚饭,吃完了去看《意大利女人在阿尔及尔》。”

“《意大利女人在阿尔及尔》这戏是要去看的,”阿尔贝说道,“不过,请记住,帕斯特里尼老板,本人和这位先生,”他指了指弗朗兹说,“我们明天一定要用刚才跟你定好的衣服,这是我们的头等大事。”

饭店老板又一次请两位客人只管放心,保证他们称心满意,于是弗朗兹和阿尔贝上楼去换下小丑的衣服。阿尔贝换衣服的时候,把那一束紫花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这是他明天识别的标记。两位朋友接着来到餐桌用餐,阿尔贝吃着便饭情不自禁地评论起来,说帕斯特里尼老板的厨师和基督山伯爵的厨师手艺上如何明显不一样。弗朗兹似乎对伯爵有偏见,但不管怎么样,面对事实他也不得不承认,当然是帕斯特里尼老板的厨师相形见绌。在他们吃最后一道点心的时候,仆人过来问他们什么时候用车,阿尔贝和弗朗兹相对望了一望,两人都真心觉得这样很不妥当。那仆人懂得他们的意思,“基督山伯爵阁下确实吩咐过了,”他向两人说道,“马车今天整天听两位大人安排,所以两位大人尽管请用,不必担心失礼。”于是这两个青年决定不要辜负了伯爵的一片好意,吩咐准备出车,他们则先去穿上晚礼服,现在身上穿的这套行头,经过多次战斗之后已多少有点弄皱了。一番打扮完毕,他们上路去阿根廷大剧院,来到伯爵的包厢。

演第一幕的时候,格氏伯爵夫人来到她自己的包厢,第一眼就朝昨天晚上基督山伯爵所在的包厢望去,发现弗朗兹和阿尔贝正坐在那包厢里,可她在24小时前正是向弗朗兹讲了一通关于伯爵的怪论。她的望远镜紧紧对准了弗朗兹,弗朗兹很清楚,要是再拖着不去满足她的好奇心,那就未免太残忍了。正好意大利剧院有它的方便之处,观众可以把包厢当会客室用,弗朗兹和阿尔贝也就借这个光离开他们的包厢,过去向伯爵夫人致敬。他们一踏进包厢,伯爵夫人就示意请弗朗兹在前排贵客席上就座,这一次轮到阿尔贝坐在后面一排。

“喔!”弗朗兹刚坐下她就说道,“也没有像你们这样着急的,匆匆忙忙只想结识这位新到的罗斯文勋爵,你们都成了世界上最要好的朋友了吧?”

“我们的交情还不像您说的那样深,伯爵夫人,”弗朗兹答道,“但我不能否认,我们打扰了他一整天。”

“什么,一整天?”

“是的,这话没有说错。上午我们应邀在他那儿用的午餐,化装舞会上,我们从头至尾都坐他的马车在库尔街兜圈,晚上我们又来他包厢看戏。”

“您以前认识他吗?”

“也认识也不认识。”

“这话怎么说?”

“说来话长。”

“讲给我听听。”

“您听了会吓坏的。”

“说说别的理由吧。”

“至少等这故事有个眉目了再讲。”

“可以,我爱听有头有尾的故事。但现在您先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说上话的?有什么人引荐没有?”

“没有人引荐,相反,是他先主动找上我们。”

“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离开您府上以后。”

“是谁牵线搭桥的?”

“噢,我的上帝,说起来真是平淡无奇,是我们饭店的老板搭的桥。”

“那么,他和你们一样,也住伦敦饭店?”

“不但住同一个饭店,而且住同一层楼。”

“他叫什么名字?你们一定知道他的名字吧?”

“不错,他叫基督山伯爵。”

“这算什么名字?这不是什么家族的姓。”

“确实不是,他买了一个岛,就叫这个名字。”

“他是伯爵吗?”

“他是托斯卡纳的一位伯爵。”

“算了吧,对他们这种人我们也是有口难言。”伯爵夫人说道,她祖上是威尼斯一带历史最悠久的贵族之一。“再跟我说说,他人怎么样?”

“您问莫瑟夫子爵吧。”

“您听到了吧,先生?把我打发到您这儿来啦。”伯爵夫人说。

“要是我们再不觉得他亲切可爱,我们也就太挑剔了。一个10年之交的朋友不见得会比他更殷勤。而且,他优雅大方,细微周到,彬彬有礼,确实是一位上流社会的人士。”

“行了,”伯爵夫人笑着说,“你们以后会看到,我说的这个吸血鬼不过是个暴发户而已,他是想拿他几百万的臭钱买个宽恕,或许他会用勒拉的眼光看人,免得人家把他同罗特吉尔德德国银行家(1743—1812)。先生混为一谈。那女的,你们见到了吗?”

“哪个女的?”弗朗兹微笑着问。

“昨天的那个希腊美人。”

“没有。我想,我们听到了她拉单弦小提琴的声音,但人没有见到。”

“也就是说,我亲爱的弗朗兹,”阿尔贝说道,“您说人没有见到,这纯粹是故弄玄虚。那个在挂白缎帘子窗口坐着的,穿蓝色长袍,戴风帽的人,您当是谁?”

“什么地方的白缎帘子窗口?”

“罗斯波丽宫的。”

“这位伯爵在罗斯波丽宫有三个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