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杜尔维蒂［印度］

溜须拍马的意思是阿谀奉承。对这门独一无二的艺术我们还用其他一些名称来描述它，例如献媚、讨好、吹捧、巴结等等。

这门艺术是什么时候产生的？确切的日期无法考证，但是可以肯定地说，这是一门古老的艺术。或许您想问，有许许多多关于文学艺术、诗歌艺术、手工艺术的古代著作，可是为什么没有关于溜须拍马这门艺术的可靠的著作呢？实际上，这就是这门艺术的特点。这完全是一门秘密的艺术。在古代，这门艺术的试验者们保守了其机密。他们不希望这门伟大的艺术流传到无权的人们中去，因为这样会削弱其重要意义。虽然他们远见卓识，但是这门艺术仍然有了巨大的发展；今天精通这门艺术的专家远比以前多。难道对于任何一门艺术来说这不是重要的吗？

溜须拍马像气一样，在不断地流动着，但是它没有看得见的形态。溜须拍马的人决不会说他在献媚；被吹捧的人虽然知道别人是在奉承他，但他决不会承认；喜欢被吹捧的人同时也吹捧别人，溜须拍马就像车轱辘一样日夜不停地旋转着。

英国人统治时这门艺术有了长足的发展。他们甚至开始给精通这门艺术的人发文凭。

我们古代的诗人和经论家们真心实意地赞美这门艺术。溜须拍马者有什么做不到!对他们来说有什么难的呢!

献媚的人善于利用这个充满着美好的地球。这门艺术保证让人在生活的各方面获得成功。您在办公室工作，就多到上司家去走走。上司问您：“告诉我，干吗来了？”您笑笑回答：“哈哈，没什么事，只是来看看您。”您再看，您能不能及时晋级!放多少糖就有多甜。假如您一年想晋两次级，假如您能想请假就请假，假如您不干事就想赢得名声，那么您必须多巴结上司。您带一篮子水果去看上司，如果上司说：“老兄，这就不对了。”那么您赶快说：“先生，我不是买来的，是昨天丈人家带来的，夫人无论如何要我给您的孩子送点来。”人们说某某先生一点也不喜欢奉承。但是，请您相信，这是不可能的。勒赫姆达斯说过：

鹿献躯体喜狮子，

人给一切媚主人，

我看此人如畜牲，

永不喜欢这种人。

牲畜中也流行拍马。互相恭维，彼此赞美。你说我美，我说你甜。骆驼结婚，驴来做客，它一来便这样说道：“老兄，今天你看起来多么漂亮啊!”骆驼于是亲热地说道：“你的声音甜极了!驴兄弟，你今天一定得唱一支歌啊!”

说谎是这门艺术的关键，有谁不知道说谎不好呢？但是，先生，有什么坏处中没有好处呢？如果用甜言蜜语达到了目的，那该多好啊!

喜欢溜须拍马的人甚至说：

如果主人说白天是黑夜，

我们指出天上的星星；

如果主人说黑夜是白天，

我们便说天中有太阳。

这话的意思是说，如果想奉承谁，那么随声附和也是一门艺术。不会随声附和的人一定会碰到难办的事。不过对他来说也没有失望的问题。

夸大其词对于拍马来说是非常必要的。精通这门艺术的人在省督们的宫中能委以重任，这是众所周知的。以前一位省督有两个吹捧者，一个叫侯赛尼，一个名卡甫尔。省督呆着无聊，想去打猎。问题是打什么呢!侯赛尼说：“老爷，我知道打什么好。”啊!多狡猾!真是跑起来比风还快。省督问道：“老兄，赶快说是什么？”侯赛尼说：“老爷，打狐狸吧。”另一位马屁精马上就：“对，老爷，谁也没有打过狐狸。谁有这么大的胆量？这是要有勇气的啊!这不像打狮子或豹子，一去就能打着。”侯赛尼又说：“老爷，狐狸甚至让狮子受苦的。”好了，还有什么好说的。省督沾沾自喜地说道：“我也要让这倒霉的东西受受苦。给大家树立一个榜样。”侯赛尼说：“陛下，您太伟大了!”卡甫尔说：“陛下，我真佩服您。”会议到此结束了。莫卧儿王朝晚期，这门艺术最盛行。

对这门艺术来说，机灵善辩也是很重要的。吹捧人的人必须清楚被吹捧的人的心理。如果他不知道这一点，他总有一天会泄露天机的。以前，有一位学者，是国王的挚友，多少会一点吹牛拍马，喜欢享乐。有一天，国王说：“先生，茄子太坏了，既没有好看的形状，又没有美丽的颜色。”学者立即装腔作势地说道：“大王，看到茄子简直想呕吐，它的头顶上还长着扎人的刺儿，多难看。”过了几天，国王又对那位学者说：“先生，茄子看起来固然不漂亮，但是吃起来味道不错。”学者又答道：“大王，那当然是。不过有谁说它不好看呢，紫颜色多美啊!它头顶上的王冠光辉四射，多好看。啊!茄子的形状多漂亮呀!”

我们胡同里有个槟榔贩开的店子，白天黑夜来买槟榔的人络绎不绝。他总是恭维第一位顾客。如果是教师去了，他就叫你校长。要是教师说：“我是普通教员，叫我老师吧。”他马上说：“先生，您现在不是校长，不久就会是的。”警士去了，他就称他局长，而且总是开口先生，闭口老爷地叫着。所以人们不到市场上的大商店里去买槟榔，而到他这个小店来买。

现在这种艺术更加发展了，连老实人也这样干了，所以这门艺术更精湛了。编辑也知道出版商是头号的资本家，所以把他老祖母的死讯登在头版的显要位置，而且用黑框框出。如果您想成为名作家，那么您就去奉承编辑。即使好作家的文章不刊登，也会在发表您的处女作时登上您的照片。

精明的商人也用这门艺术。新官到城里上任，他马上就去登门拜访：“老爷，没有什么不适的吧？如有什么事，哪怕是深夜，也请您送个信给我，我马上就派人送东西来，或者请大夫来。”就这样，他发了。“上帝无处不在，上帝的故事到处都有。”怎么赞美这门艺术也不会过分。反对这门艺术的人也不少。您知道，人们都不失去做坏事的机会。有一位思想家说：“人各有志。”但是聪明人总遵照“见风使舵”的信条行事。他还说：“要识时务。”如果您想日新月异地飞黄腾达，那就必须精通这门艺术。最后必须说明：

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有，但是不奉承就一无所获。

(唐仁虎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