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匠马鲁夫(8)

一千零一夜[电子书]

国王说:“你和宰相说说话。”

公主问:“宰相大人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呀?”

宰相道:“公主呀,你的丈夫挥霍了你的父亲的钱财,不付任何彩礼就和你结了婚。他不断给我们发誓许愿,说是他的货物就要运到了。可是从来也没有得到任何有关他的货物的消息,总之,我们想你考验他一下。”

公主回答:“他说了很多,他经常说要给我宝石、宝藏与珍贵的布料,不过我也没有看见过。”

宰相道:“公主呀,你今天夜间就对他说:‘告诉我实情吧,别害怕,你已经是我丈夫了,我是对你好的呀,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吧,我来替你做周到安排吧,让你心安呀!’然后,你对他温存一些,讲一些甜言蜜语,让他看出你爱他。之后,你再把真相告诉我们吧。”

公主说:“我知道怎么考验他了。”

说完话,公主离去。

晚饭后,马鲁夫像往常一样进房休息,公主站起来,温存有加,使尽妇女们惯常使用的对待男人的手法,满足了男人的愿望。又甜言蜜语一番,把丈夫灌得迷迷糊糊神志不清,倒在她怀里的时候,公主就说道:“我亲爱的,我的眼珠子,我的心肝宝贝,真主保佑我们,任何时间我们都不会分离。你的爱已经深藏在我的心,你的情欲之火已经燃烧了我的肝,我们永远不分离。但是我想要你告诉我实情,因为撒谎没有任何好处。你不要再拖延任何时间了,你对我父王的撒谎欺骗能够到什么时间为止?我十分担心,你的谎言被揭穿,而我们没有做准备。告诉我吧!将实情告诉我,只会对你无害有益。什么时候把事实的真相告诉我呢?不要害怕会受到伤害。你冒充一个商人,说你有很多的钱财,说你有运货物的驮队,已经过去很长的时间了,你还是在说:我的货物、我的货物。你的货物没有任何消息,为了这件事情,你整日忧愁,你说的话分明不可信。告诉我吧,或许我可以想出一个办法来解救你呢!但愿真主保佑!”

马鲁夫只好说:“我的主人,我把实话告诉你吧,你要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公主说:“你应该诚实,诚实是一条求生的船只,谎言被揭露,撒谎的人是多么丢人现眼。你没见诗人说得好:

你应当说实话,

即使要你付出被火烧灼的代价。

你要让主人喜欢,

让主人不喜欢而讨好奴仆的人最傻。

马鲁夫只得说:“我并不是生意人,也没有什么运送货物的驮队,没有什么财产。在我的国家,我是一个鞋匠,替人家补鞋,我的老婆名叫法蒂玛,她是一个‘泼妇’,厉害非常,我们之间发生了那么那么多的事情……我不堪忍受她的虐待,只得远逃他乡……”

马鲁夫对公主讲了自己的故事,从头讲到尾。

公主听罢,付之一笑,说道:“夫君,你可真是一个精于编造谎言骗人的高手呀!”

马鲁夫说:“我的主人!真主派你来遮掩错误,解决麻烦哪!”

公主说道:“你要知道,你骗了我的父亲,说你有很多钱财,引起了我父亲的贪婪,以至于把我嫁给你。而你就挥霍了他的钱财。宰相对你早有觉察,多次告诉过我父亲:‘这是一个说谎的骗子。’但是我父亲没有听信他的话,原因就是他向我求过婚,而我没有接受他,没让他成为我丈夫,我没成为他的家里人。随后,过了很长的时间,我父亲烦了,就说:你的事你自己决定吧,我就决定了你,你就成了我的丈夫,我不想失去你。

“如果我告诉了我父亲,说出这件事:证实你是一个撒谎的骗子,骗了国王的公主,挥霍了他的钱财,你的罪行是不可饶恕的!毫无疑问,他一定会杀了你!人们从此会传播着:公主嫁了个撒谎的骗子,我就背上了这件丑闻。如果我父亲杀了你,也许他会让我嫁给另外一个人,这也是我不能接受的,即使我死了,也不接受。

“你现在就起来!穿上奴仆的衣裳,拿上五万第纳尔,骑上马,逃到一个我父亲管不到的地方,你在那里当一个商人。给我写信,派信使秘密送给我,让我知道你藏在什么地方。我手头有点钱的时候,我还可以给你捎些钱去,你的钱财会渐渐多起来。如果我父亲故去,我就写信告诉你,你就体面地回来;如果我或者你回归真主了,那么我们就在复活的节日再见面吧。只有这么办了!如果你我都还好,我们就不要中断了联系,我也不会中断对你的接济。

“起来吧!天还没有亮,快起来,危险包围着你,赶路要紧啊!”

马鲁夫对公主说:“我的主人,我听你安排。”

马鲁夫穿上了奴仆的衣裳,骑上一匹快马,告别公主,在夜色就要退去的时候逃出城去。人们看到他,会以为他是一个外出办事的奴仆。

第二天清早,国王与宰相都来到了寝宫,国王传唤公主,公主来到帘子后面,国王问道:“我的孩子,你有什么话要说呢?”

公主忙说:“就让真主把宰相的脸抹黑吧,因为他给我的丈夫和我的脸上抹黑。”

国王说:“此话怎讲?”

公主说:“昨天晚上,驸马一进门,我还没有来得及问他:为什么你运货的驮队还不到来呀?我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突然有一位差役送来了一封信,是负责运送货物的驮队头儿托人带来的,信上说,驮队路上遇到了强盗,二百驮货物被抢劫一空,你看,信还在这里呢。不过他说:没有关系,这只是他主人的一部分货物,他主人还有另外的货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