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罗伦萨,在他仍旧敲着三点钟和九点钟的古城之中,(近佛罗伦萨古城墙有教堂名Badia,由其钟楼敲钟,以司市民之作息。)昔年住着朴实俭约的人民,生活是很安静的。那时还看不见银索和金环等饰物,也看不见绣着的裙和带,叫人看了只敬衣装不敬人品。女孩的生育还不使她的父亲害怕,那婚期和妆奁都不超过法度。(出嫁不太早,妆奁不太厚。)也看不见有空着的房间。(房屋少而小,居人拥挤,并无多余之屋,如客室之类。)萨尔达纳帕鲁斯还没有到室内来教导奢华的布置。蒙特马洛还未被你们的乌切拉托所超过,假使你们的壮丽达到超过的程度,那么你们的衰落也要超过的。(萨尔达纳帕鲁斯为尼内未国王,以奢华著名。蒙特马洛在罗马之北,俯视罗马城;乌切拉托在佛罗伦萨之北,俯视佛罗伦萨城;诗意:如佛罗伦萨以壮丽胜罗马,则其衰落亦将胜之。)
“我曾经看见林互内·贝尔提(林互内·贝尔提十二世纪佛罗伦萨之贵族,为有善行的郭尔德拉达之父,见《地狱》第十六篇。)出门也不过绕着一条有骨扣的皮带子,他的女人在离开她的镜子以后,脸上却没有脂粉。我曾经看见一个姓奈尔里的,一个姓维契奥的,穿着毫不装饰的皮背心,他们的女人都使用着纺锤和卷丝。”(奈尔里,维契奥皆昔日佛罗伦萨之大家。)她们真快乐!每个人都知道她们的葬地,每个人的床上也不见空着而往法兰西去。(知有葬地,言老死不出国境也。床不见空,言丈夫不必远出,而经商于法国也。结群出国始于13世纪之中叶。)这一个守着摇篮,为安慰小儿起见,唱着催眠曲;另一个则抽着纺锤上的卷丝,在众妇女里面说着特洛亚人、菲埃佐勒人和罗马人的故事。(凡此故事皆与佛罗伦萨之起源有关。(菲埃佐勒见《地狱》第十五篇))那时一个女人像钱盖拉,一个男人像拉波·萨尔台莱洛、戴来罗人,便视作一个辛辛纳图斯,一个科尔奈丽亚这样的奇人。(钱盖拉为佛罗伦萨著名之悍妇:拉波·萨尔台莱洛曾参加爱国运动,反对卜尼发西之侵占,与但丁同时被放逐,此一女一男皆非甚有价值之人物。辛辛纳图斯为罗马著名之指挥官,见第六篇。科尔奈丽亚为贤母,见《地狱》第四篇。)
“就在这样安静的和美丽的生活之中,这样和睦的市民之中,这样甜蜜的住所之中,玛丽亚被大声呼唤(妇人于生产时呼圣母玛丽亚,亦犹异教时代之呼处女神狄安娜也。)而生产了我,就在你们的古洗礼堂内我成为一个基督徒,取名为卡洽圭达。牟隆托和埃里塞奥是我的兄弟;我的妻来自波河流域,从她,你的家族得了姓氏。(牟隆托,埃里塞奥为卡洽圭达之二兄弟,并不为人所注意。波河流域或指菲拉拉。)
“后来,我跟着康拉德皇帝到了圣地,(康拉德三世(一一三七—一五二,为日耳曼皇帝)为第二次十字军一一四七年首领之一。)他使我成为武士,我的工作很得他的欢心。我听着他的指挥,抵抗那污秽的法律和在其下的暴民,那里本在你们权力以内,可是那些牧师毫不知耻。(“法律”即“宗教”。牧师指诸教皇,教皇忽视圣地之被回教徒所占,但丁已于第九篇说及。)在那里,我因为那些暴民而离开欺骗的世界,这种世界不知道堕落了多少天真的灵魂;我因为殉教,灵魂上升到这平静的天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