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草药的药力也不够。因为在那个地方找不到一种浆果,而我注意到你们的土地上有很多那种果子,这里的草药药力一定更强。”
“我同意让你去河的下游,”霸王说,“给你装备雪橇和狗,还有保证你安全的六个猎手。”
“你同意得太迟了,”苏比安科冷静地说,“你没有立即答应我的条件,你怀疑了我的药的效力,不诚心。听着,我的条件又涨了。我要一百张水獭皮。”霸王冷冷地一笑,“我要一百磅干鱼,”霸王点了下头,鱼嘛,他们这儿有的是,便宜得很。“我要两辆雪橇——一辆我用,另一辆装皮货和鱼。你必须把我的来复枪还给我。要是你不同意我开的价,一会儿还得涨。”
亚卡嘎向酋长交头接耳了一番。
“你怎样证明这药是真的?”霸王问道。
“这很简单。首先,我要到树林里去——”
亚卡嘎又对酋长交头接耳一番,酋长略带疑虑地盯着苏比安科。
“你可以派二十名猎手跟我去,”苏比安科说下去。“你瞧,我得采掘浆果和根茎,用它们来制作那种药。之后,你要准备好两辆雪橇,上面装好鱼和水獭皮,还有我的来复枪。当一切干好,我会把药抹在我的脖子上,然后把脖子搁在那根原木上。这时,让你最强壮的猎手持斧子在我脖子上砍三下。当然你自己也可以砍这三下。”
霸王不由得张大了嘴,站了起来,对这魔药的魔力开始真有点信了。
“但首先,”波兰人赶忙补上一条,“在每砍一下之前,我必须再涂上一层药,因为斧子又沉又锋利,我可不希望出差错。”
“我答应你所有的要求,”霸王急忙喊道,“你可以出发去采药了。”
苏比安科克制不住,笑了。成败在此一举,绝不能有一点大意,于是他一脸倨傲地说下去。
“你又晚了一点,对我的药不诚心。心诚则灵,为了弥补你的过错,你得把女儿送给我。”
他指了指那个姑娘,病怏怏的,一只眼睛有点歪斜,一颗尖牙从嘴里暴出来。霸王真火了,波兰人却沉住气,卷起一支烟,点上火。
“快答应吧,”他吓唬道,“要再不快点儿,价码又涨了。”
一切声音沉寂下去。在苏比安科眼前,雪原淡了、远了,祖国的那片热土,还有法国,显现了,近了。当他瞟着那个暴起尖牙的姑娘时,脑海里浮起了另一个少女的倩影,那是一个能歌善舞的姑娘,是他初次到巴黎时见到的,那时他还是个小伙子。
“你要我女儿做什么?”霸王问。
“跟我一起到下游去,”苏比安科审视着她,“她会成为贤妻良母的,再说,和你结为亲家,也能给我的药增光啊,这事值得。”
那个少女在他脑海里轻歌曼舞,他随口哼起了一首她曾教他唱过的歌,他享受着已逝去了的生活,他沉醉其中。场景一幕接一幕,而他超然得像个旁观者。
酋长的声音突然响起来,把他惊醒了。
“我同意了,”霸王说道,“我女儿将和你一起去下游。但是我们得讲清楚,将由我本人用斧子在你脖子上砍三下。”
“不过,每次我都得再涂抹一次药。”苏比安科答道,故意表现出一种控制不住的担心。
“允许你每次抹一回药。这些猎手是防止你逃跑的。你们到森林中去采药吧。”
由于波兰人的贪婪索价,霸王真相信了这魔药。他想这药必定非常神奇,否则他的主人不会在死到临头才肯说出来,而且还“他妈的”忘不了拼命讨价还价。
“还有,”当波兰人和他的看守们已消失在杉树林中时,亚卡嘎又低声说,“等你学会使用这药以后,就可以很容易地把他弄死。”
“怎么能弄死他呢?”霸王问道,“他的药将使我没法儿弄死他。”
“总会有一些部位他没抹上药的,”亚卡嘎回答道,“我们就在那些部位下手。也许是他的耳朵。好极了,就用长矛从耳朵刺穿他的头。也许是他的眼睛。这药一定太刺激,不能抹在眼睛上。”
酋长点点头,“你很聪明,亚卡嘎。要是他没有别的魔法,我们就能干掉他。”
苏比安科并没有用多少时间去采集草药。他顺手而采,品种有杉树针叶、柳树内皮、一条桦树皮,还有一堆苔藓、浆果等等。浆果是他让猎手们从雪下为他挖出来的。最后又挖了些冻硬的根茎,算是品种齐全,于是他前呼后拥地回来了。
霸王和亚卡嘎在他身边弯着腰观看,一一记下他往一口大锅里投下的草药数目,那口锅里的水沸腾着。
“注意,要先放苔藓浆果。”他解释道。
“接着……噢,对了,还有少了一样东西——一个男人的手指头。来吧,亚卡嘎,我要剁下你一根手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