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燕之歌》（或译《海燕》）是高尔基在1901年3月写的一篇饱含着革命激情的作品《春天的旋律》的最后一部分。同年四月，在彼得堡出版的一个具有民主主义倾向的杂志《生活》上发表。《春天的旋律》的前几部分，由于政治倾向性表露得非常明显，因而遭到沙皇专制政府检查机关蛮横的删节。只有结尾部分，即《海燕之歌》，因高尔基运用了隐晦的象征手法，躲过了愚蠢的检查官的耳目才得以发表出来。

《海燕之歌》发表的年代，正是俄国处于1905年第一次革命的准备时期。1901年，俄国爆发了全国性的工人、农民、学生游行示威运动。高尔基在彼得堡目睹沙皇警察残暴地殴打、枪杀游行示威的群众。用马队冲散游行者的队伍。对此，他异常愤怒，就起草了《控诉政府公报书》，同时，写出了这首不朽的《海燕之歌》。

《海燕之歌》生动地反映了革命高潮到来的前夕，革命人民和反动势力进行激烈搏斗的壮丽图景。高尔基热情地歌颂了战斗的无产阶级，愤怒抨击了沙皇政府及其帮凶，深刻地揭露了资产阶级自由派的丑恶嘴脸。作品展现了沙皇专制制度必然崩溃，无产阶级一定胜利的前景。

在苍茫的大海上，风聚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像黑色的闪电高傲地飞翔。

一会儿翅膀碰着波浪，一会儿箭一般地冲向乌云。它叫喊着——在这鸟儿勇敢的叫喊声里，乌云听到了欢乐。

在这叫喊声里，充满着对暴风雨的渴望！在这叫喊声里，乌云感到了愤怒的力量、热情的火焰和胜利的信心。

海鸥在暴风雨到来之前呻吟着，——呻吟着，它们在大海上飞窜，想把自己对暴风雨的恐惧，掩藏到大海深处。

海鸭也在呻吟着，——它们这些海鸭呀，享受不了生活的战斗的欢乐：轰隆隆的雷声就把它们吓坏了。

蠢笨的企鹅，胆怯地把肥胖的身体躲藏在峭崖底下……只有那高傲的海燕，勇敢地，自由自在地，在泛起白沫的大海上飞翔！

乌云越来越暗，越来越低，向海面直压下来；而波浪一边歌唱，一边冲向高空去迎接那雷声。

雷声轰响。波浪在愤怒的飞沫中吼叫，跟狂风争鸣。看吧，狂风紧紧抱起一层层巨浪，恶狠狠地将它们扔到峭崖上，把这些大块的翡翠摔成尘雾的水沫。

海燕叫喊、飞翔着。像黑色的闪电，箭一般地穿过乌云，翅膀刮起波浪的飞沫。

看吧，它飞舞着，像个精灵——高傲的、黑色的暴风雨的精灵——它在大笑，它又在嚎啕……它笑那些乌云，它因为欢乐而嚎啕！

这个敏感的精灵，早就听出震怒的雷声已经困乏，它深信乌云遮不住太阳，——是的，遮不住的！

风在狂吼……雷在轰响……

一堆堆的乌云，像青色的火焰，在无底的大海上燃烧。大海抓住闪电的金箭，把它们在自己的深渊里熄灭掉。闪电的影子，活像一条条火蛇，在大海里蜿蜒浮动——一晃就消失了。

——暴风雨！暴风雨就要来啦！

这是勇敢的海燕，在怒吼的大海上，在闪电中间，高傲地飞翔；这是胜利的预言家在叫喊：

——让暴风雨来得猛烈些吧！……

戈宝权 译